个来的地方居然还是警察局,我还要带你们一群崽崽,真是太不放心了!”
老父亲般语重心长欠揍口吻,五秒钟后一肩一个的拳头是他应得的。
房内,询问早就结束,许年年尽最大可能将老太的模样形容出来,不经意间瞥见周沉左手上的血迹。
穷途末路之际下手极重,哪怕现在不流血了,食指根至手腕一点,划痕深深露出内里血肉,看起来还是都疼。
警察带男孩去一旁隔音房间时候,礼貌借了药箱,许年年神情严肃低头处理伤口,惹得周沉不安。
“我不疼,真的。”
倏而大腿被重拍一下,周沉惊愕的僵住,许年年凶巴巴道:“不许动!”
“受伤了也不知道说,这次是划伤手掌心,那要是有下次,人家捅你身体,从后面偷袭砍你,你是不是还不说?你存心找死呢?”
“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告诉你,直接去找乘警,你说一个学生你逞什么能,有什么问题第一反应不是应该去寻求帮助吗?你倒好,那老太太举刀挥过去,你第一反应是把乘警推开你上,我还以为你多厉害,这不还是受伤了吗!”
越说越生气,片刻后周沉脸颊通红,却不是羞得,也并非大冷天冻得。
许年年嘴上说的有多狠,擦药时便有多轻,擦一下怕人疼似的还补上吹气,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耳畔脆生生的数落不绝,周沉止不住笑意,全然从眼睛嘴角泄露出来,不知不觉头越来越低,许年年因空气干燥,静电炸毛的发丝擦过眼睛,带来丝丝痒意。
室内开了暖气,棉袄划烂缺口的绒毛早就随风散去,此刻周沉浑身暖意洋洋,却并不是因为室内暖气。
人在极度幸福时,其实会感到恐慌,怕幸福短暂,飞速于指缝流逝,怕往后再也不会有同样感受的时刻。
周沉希望时间慢下来,慢些,再慢些。
然后,周遭彻底安宁下来,唯余两人轻柔呼吸,时间仿佛真的放慢脚步前行,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放松。
脚边洒落淡金色阳光,细微尘埃在光束中跳跃,愈发清晰地心跳咚咚咚,热烈且欢脱,冬日也能有夏天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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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门口,饭点到处都飘荡着饭香味,徐浪第十八次念叨肚子饿了要吃东西,许年年和周沉终于出来。
“你们终于来了,你们再不来,我都要饿死街头了,我……哎,这小孩哪儿来的?”
裤子都要被扯变形,许年年身后跟着的男孩依旧紧攥,亦步亦趋,生怕被丢下似的,停下脚步后往后面躲,徐浪眼尖才看见他。
“这……”许年年苦笑摇摇头。
男孩本应留在警察局里,等警察找到他的家人,再由家人慢慢梳理内心创伤。
可瞧见许年年要走,他就跟疯了一样咬打闹哭,警察怎么劝说他都只当听不见。
折腾一阵毫无成效,大队长大手一挥做了主,表示让许年年他们先带小孩回去,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等他们实在没功夫帮忙时候,要是还没找到小孩父母再送回来。
“放心吧,我信任你们,绝对不会不放心的,看你们样子也不是坏孩子,没问题的!”
许年年:“……”
你没问题,我有问题啊!别这么草率,我还是个孩子我怎么帮忙带孩子!
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能体会赵构被强行黄袍加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了。
男孩不笨,路有积雪他伸手让许年年抱,抱着走了一小段路许年年顶不住了。
平日里做过最高强度的胳膊训练也就是跳起来擦黑板,偶尔有角落擦不到她干脆不管,反正老师们没人有强迫症,一点点也没关系。
周沉从许年年臂弯处接过男孩,他身上不像许年年那般柔软暖和,男孩不安分的动了几下,回身伸手,想回到许年年怀抱。
许年年看没看见是一说,周沉脸色陡然一黑,不顾男孩无意义地咿呀,刻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头。
凑到男孩耳边,轻声:“我的,就是不给你抱,你不许抱。”
收获胳膊被尿湿,徐浪幸灾乐祸哈哈大笑,周沉难得活跃追赶上去要打。
幼稚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