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会举行击鼓传花,说白了就是击鼓代表出钱,谁家出的钱多,台上的女生就归谁家。
生不了孩子的男生们会被卖到几座大山后的黑矿场,在那里没人能撑过三个月。
给了一大包馒头,还有几塑料瓶水,让他们装作若无其事,偷偷吃喝,保留体力,免得逃跑时候没有力气。
要回去了,莲莲很自然地跟在身后,神情颇为得意往后看了眼,似乎觉得自身处境比那群同学好太多,他们和自身已经不是一个档次的了,不由心生傲慢。
许年年很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周沉瞥见,立刻道:“你留下,逃跑的时候会带上你。”
随后不管莲莲在这里被月西村村民发现会受到怎样待遇,也不理会那群学生看向莲莲不善且厌恶的眼神,丢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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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周沉冷漠吧,他有在参与救援被困学生的计划。
可要说他热血积极吧,似乎又差点意思,几人在房间叽叽喳喳探讨方案时,他能很淡然地又是递水又是帮许年年捻掉发丝上的枯草。
不难让人知道,周沉在遇见这种恶性事件时,基于人性会帮忙报警,可要他多管闲事再去帮谁谁谁,他是绝对不会付诸行动的。
现在能参与,全因为许年年想帮忙。
他好像一直是这样,无情地到处挣钱,所有柔情只对温暖过他的许年年流露,不熟悉的人是死是活他并不关心。
许年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但再冷漠,也不至于引发出畏惧厌恶吧。
周沉大舅舅带着一家老小来拜年走亲戚,小孩吵吵嚷嚷,除了和外婆讲话,他只跟许年年他们点了点头,连个余光都没分给周沉。
上门哪有不提东西的,大舅舅家小儿子调皮跑来跑去撞倒一箱牛奶,连箱带人趴在地上,过了约莫三秒钟后嚎哭起来。
大舅舅那边习以为常,没有理会,许年年被吵得蹙眉脑瓜疼,她最怕小孩哭,而且是这种不管不顾的嚎叫。
摸了把红薯的小脸蛋,忽然觉得火车上红薯的呜咽抽泣是那般悦耳。
被扶起来的一瞬便不哭了,鼻涕掉到嘴角,眼睛只顾盯着一个棒棒糖。
是周沉扶的,按理来说他扶一下并没有什么过错,给小孩吃糖让不哭也没什么不对。
大舅舅却猝然站起,一把将小孩捞到身后,糖果丢回桌面,望向周沉的目光畏惧又隐隐带点许年年不能理解的厌恶。
干涩开口:“……小孩吃糖长蛀牙……妈,家里还有事没做完,我们先回去了。”
屁股还没坐热,匆匆结束走亲戚环节。
尚未分析出个所以然,十几分钟后,周沉的小舅舅上门。
进村到现在有几日,却从没见过,甚至在村里走的时候也不曾偶遇。
许年年这么肯定,主要是因为小舅舅是村子里唯一一个寸头,头发稀少,就像坐过牢剃了光头,才放出来只长了一点点青茬。
并不是说寸头就像坐过牢,只是小舅舅的形象实在太贴切。
干瘦矮小的身材,与村里人截然不同的惨白皮肤,以及眼底令人感到不适狡猾奸诈的神色,和一闪而过的凶光。
“哟,大外甥,你回来啦!”
自顾自笑起来,热络地朝周沉打招呼,不被理会后轻哼一下,把脸侧到一边去,舌头在嘴里搅动,脸上鼓包,转而低笑一声。
“不愧是我傻子三姐的小孩哦!见到长辈叫都不会叫一声,和哑巴没什么区别,你说是吧,傻子三姐,哈哈哈哈哈……”
殷桂原本坐着,周沉外婆给了一小块面团让她捏着玩。听见这直白并不隐晦的话,气得不行,无奈受身体原因影响,她哆嗦半天没说出话来,许年年搀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倒下。
“啪!”
周沉手抬着,拳头并没有落下,小舅舅脸上却已经挨了重重一下,直接红一大片。
“你再放屁就给我滚出去!个四六不知的东西!当年要不是你给你三姐介绍那垃圾,你三姐能成今天这样吗?你还敢胡说八道,嘴巴不知道吃饭只知道放屁,我打不死你我!”
从厨房走出来的外婆恶狠狠骂,说着说着便开始动手,烧火棍与躲闪不及击打皮肉声中,牵扯出一段陈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