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没饭吃就是没饭吃。
怀江一中不愧是重点高中,执行力和压迫感拉满,化神奇为腐朽。
只是这一次要让学校领导们失望了,基本上都在城里长大的学生们,五谷都分不清,让他们去干农活真是瞪眼干着急。
插秧,没站稳摔一嘴泥。除杂草,把人菜当杂草一并除掉。收棉花,摘得手疼不知哪位先起的头,连根一起拔了。拉花生,不论好坏撸下来就往篮子里装。看起来最好弄的拔萝卜,天天坐教室手脚无力到半天拔不出一根。
潦草的体验农家活动,最终以学生们的疲惫不堪快死掉脸和教导主任一句。
“你们看看你们,哎哟我都没眼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一下午晕了七八个。你们觉得辛苦,有没有想过你们的父母为了养大你们有多不容易,所以都给我珍爱生命,好好读书,万事都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觉得累觉得读书苦就给我想想今天。”
宣告结束。
今晚不露营,大巴车拖着学生们到住宿地方,明天再去爬爬山感受一波大自然,下午就要坐车回学校了。
天启楼,又名天启土楼。
是附近有名且保存较佳的民族特色建筑,全方位防御,据说曾抵抗过多次外敌来袭,圆形一圈都是墙壁,没有门可以进入。
只能从八丈开外一处隐蔽地下通道穿梭,再走好多层楼梯上来,才能一览内部结构。
整一个大圆形,有五层高,竹门纸窗红栏杆古香古色,中间院落宽阔,昂头看天,飞鸟过,有种困于其中但也乐在其中的闲适感。
一层住了五六户本地村民,多是老人带着孩子,留守在此,乍一下看见这么多着装统一的学生,纷纷拿小板凳坐一旁偷看。
两人一间,许年年和倪虹很自然的在一起,不过到了周沉那儿,就有点不对劲了。
徐浪和于伟一人抓他一边胳膊,打死不放手,就是要跟周沉住一间。
许年年不担心他们对周沉有什么非分之想,目光瞥向脚边小竹篮。
一颗小白菜,两个土豆。
别看不多,但在几乎颗粒无收,一点食材没从教导主任那换到的同学们相比,周沉能拿到食材足见他的认真努力和一点没偷懒。
徐浪大少爷干不了活,于伟昨天抢铜锣烧把手腕给扭了,他们没弄到食材。
早饭就喝杯豆浆,午饭没吃,干了一下午活,晚饭没得着落那真是太叫人难受了。
争了半天,周沉无奈扶额,“一起吃,你们别拉我。”
立马松手,毫不拖泥带水。
有食材做饭的学生不多,很快便借用到村民厨房和调料,那点子东西处理完下锅加水,酱油和辣椒不要钱地放。
都说吃咸的不容易馋,这个理论现在似乎不起作用。
徐浪不顾辣,拼命喝汤汁,抱怨道:“老于你个憨货,都怪你,怎么这么老实啊,跟老师说你有曲奇饼干,这不是等着人给你收走吗?”
犹豫不知能不能夹片白菜叶子给倪虹,于伟摸了摸后脑勺,尴尬道:“她随口一问身上有没有零食,我就随口一答,谁知道能直接把我们五个人的曲奇都拿走。”
快速瞄了两眼倪虹,结巴道:“倪……倪虹,你要不要……吃白菜?”
几乎是话音刚落,倪虹就冲到他脸上了,白菜夹过去,于伟没得吃还一个劲傻乐,徐浪连连说他憨,一扭头看到个更憨的。
周沉甚至打算不吃,全给许年年,但许年年哪里肯,她专门把周沉那份挑出来不放辣,就是怕他吃不下去。
两个人在那嘀嘀咕咕,徐浪闭眼睛抬眉长舒一口气一气呵成。
“大哥大姐们,我们是在逃荒吗?国家闹饥荒了啊?看你们吃个饭是真磨蹭啊,不吃全给我拿来,我一口气就能全吃完。”
最后不仅挨了几个白眼,碗里一块小土豆还被倪虹抢了去。
徐浪哭了,抱紧自己无声地演默剧,出门又被同班同学拍了两下后脑勺。
他还有得吃,别人可是一口混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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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八点多,许年年不太能适应集体一间房洗澡,匆匆擦拭了下,便提着毛巾回房。
乌云密布,此刻却无风,想来天气预报报道的大暴雨加台风快到了。
王倩是负责三楼的老师,正走来走去冲每一间房里喊着:“洗漱好赶紧回房睡觉,不要下楼不要在外面逗留,晚上要刮台风!”
在门前停驻了片刻,许年年轻轻靠在红栏杆前,伸手去抓空气。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很奇妙。
三楼能看所有楼层的情况,视野前方没穿上衣的男生被训斥着,有人找不到自己的牙膏,干脆挨门挨窗地敲,无所谓认不认识,借到用了还回来就好。
身边来来往往着年龄相仿的同学们,走廊暖黄灯光在头顶悠悠照亮,天幕上却是一副要世界末日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