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只有大风呼啸而过掀起锅碗瓢盆杂物的撞击声,木门厚实,许年年从小心翼翼到不管会不会被发现,用力拉门,效果不佳。
累得气喘吁吁,胳膊酸疼感上涨,许年年回身去找周沉,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黑暗的角落,草垛和柴火随意堆积,先前一心扑在拉门上,如今靠近才发现,周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声了。
许年年弯腰蹲下,刚一伸手碰到蜷缩着身体的周沉,就吓了一跳。
他全身颤栗,即便尽力压抑,呼吸不上来的微微喘息仍旧清晰暴露在许年年耳畔。
“你怎么了?周同学,周沉?”
无论怎么呼唤都不起作用,抬手捧他脸,摸到一手冷汗泠泠。
幽闭恐惧症这个东西曾听说过,许年年也不确定周沉是不是有这个毛病,但她知道再这么继续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顾不上许多,疯狂拍门求救。
奈何台风已至,瓢泼大雨掩盖一切呼救,雷电交加下,没人能听见。
许年年急得像热锅上蚂蚁,忽然想起白天来借厨房时,无意间瞥见墙角有个小洞,当时还跟倪虹说笑,这是给老鼠开的洞嘛。
有洞的墙体应该毕竟脆弱吧,许年年也不清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摸黑靠近那面墙,到角落挪开一堆农用器械后,惊喜发现墙面在往里渗水。
“周同学你等我一下啊,你再忍一下,我马上就好了!”
直接上脚踹,差点折了骨头,许年年只得用铲子加双手抛掉落砖块的小洞,不时回头道:“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我赔不起这钱啊,呜呜呜……这玩意拆面墙得赔多少钱啊!”
比她干巴巴叫好使多了,或是真害怕出事许年年得赔钱,周沉一直咬牙撑着。
闪电划过夜幕的白光越来越明显,待终于破了个大口,足让人出去后,许年年转身。
很滑稽的,拖着周沉出来了。
没办法,周沉一点力气都没了,她又扛不动他,把他拖出来都精疲力尽。
累躺倒在泥水里,许年年现在不嫌弃脏了,她头一次觉得下雨时空气这般清新。
面朝天雨滴砸脸,许年年竟感到惬意,按部就班的人生难得有这种时刻。
跟拍电影似的,她刚刚真的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上帝关门又关窗,那就破开一面墙,同样也是条道路。
对了。
手撑地翻起来查看身旁周沉情况,他不知何时昏睡过去,脖颈处暴起的青筋还未消退,眉宇却逐渐平缓下来,许年年能很轻易将他脆弱一面瞧个清楚。
徐浪还算有良心,见他们久不回去,咬着牙回来寻,铁锁打不开,透过一点点门缝瞧见墙破了,便穿过积水地下通道跑来。
要不然许年年还真不知道怎么把周沉给带回去。
水珠一点一点往下滴,夜深人静,舒缓许多的倪虹反过来给许年年拿毛巾包身体。
于伟回房借了点室友的热水,徐浪坐门口边擦头发边自言自语:“这可不能怪我啊,谁让老周你不撒手,我不好抗,那可不容易碰撞到,撞了下后脑勺应该没事吧……”
重复来重复去都是车轱辘话,许年年听得模糊都能大概拼凑。
发丝水滴下,落在睫毛上,轻轻一眨眼便如蝴蝶般扬到半空中,伸出左手摸摸周沉侧脸,而后眼睛转向自己右手腕。
被握得很紧很紧,许年年却不会感觉到疼,只是怎么掰都掰不开。
就像遇见荒原里一缕来之不易的清风,拼命地追逐,想要抓住。
贪婪,且带着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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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低头站在走廊,从最开始批评受教育的拘谨不安,到如今的左耳进右耳出,只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只能说教导主任的词汇量确实匮乏得可以,叫人听得昏昏欲睡。
徐浪甚至还有闲心和看热闹的同学们招招手,一副我被批评我很自豪很光荣的架势。
托他的福,从风雨交加的早上一直训斥到下午,轮着老师来,连口水都不给人喝。
赔钱,理所应当。
村民们见是学生没有多加为难,只说还给点卖砖的费用就可以,这钱周沉说什么也不同意均摊,他要出。
只是身上没带多少现金,只能由学校方面先行垫付,等回去再补上。
周沉写了借条交给教导主任,谁料教导主任却摆摆手,不收,“你们班沈安琪给了,你们这些小孩嘴真严,你们怎么不早说,原来你们是因为沈安琪肚子饿到疼痛,互帮互助才去给她偷东西吃啊。”
“这搞得,好了,翻篇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就好了,走吧走吧。”
“……”
“来,大家都准备一下,把该带上的水都带好,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许年年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