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房无序交杂在一起,格局混乱,很多人门前甚至需要侧身挤着进出。
居住区里比街道外更脏,排水管破洞无人来修理,污水混杂着垃圾袋,挑挑拣拣才能有个下脚的地方。
路边有几个小孩蹲着在抓虫子玩,青绿色鼻涕快流到嘴巴,也没有家长帮着擦擦。
虽说是中秋假期,但许年年还真没见过这七点过一点,就已经打麻将打得热火朝天场景,从门前路过,里面的人每一次叫牌都扯着嗓子,让人怀疑究竟是起得早还是根本没睡。
几乎是给周沉发了消息,走进来不到两分钟,连门牌号在哪看都没摸清楚。
远远的,瞧见周沉跑过来的身影。
才一走近,许年年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搞得周沉摸不着头脑。
直到许年年踮脚抬手擦去他嘴边牙膏泡沫,才颇有些搞笑地偏头拼命把周围擦干净。
矮窄的瓦房内,破损墙面和坑洼水泥地板无法改变,其余地方,周沉都收拾的整齐有条理。
许是殷桂的手笔,客厅右侧墙面上歪斜贴满奖状,旧得不成样子也不肯揭下丢掉,红橘色给整个狭小空间带来一抹不一样的活力。
关上门的小房间属于殷桂,客厅摆了张铁架单人床,周沉就睡这里。
平时省吃俭用,主要是周沉没想过让许年年来家里,毕竟条件摆在这里。
塑料椅子好巧不巧散架,剩下一把木椅开裂且低矮,只得让许年年在他床上坐一下。
看着就不软乎,实际更糟糕。
许年年只是落座铁皮床都发出咯吱声响,导致她一动不敢动,怕动静大了。
周沉极速洗完脸,黑T恤前打湿一小块,要带许年年出去吃早餐。
指了指放在掉漆桌面上的包子油条,许年年道:“我带了两人份,倒点水我们一起吃,不用出去。”
急着出去像是赶人,选了个折中的办法,不出去那就在家里吃,但肯定不能是只喝热水,周沉往杯子里放了红糖,让许年年稍坐,跑进厨房内下面条。
里面叮叮咣咣,许年年在客厅坐着,这才有功夫到处看看。
到处都很干净,窗台晾晒着一块小抹布,经过一夜清风吹拂,干了大半,和为整个房子增添绿意的一盆芦荟依偎在一起。
一切都井井有条,只有周沉的床单让人意想不到,许年年扒着门框,探头朝里问:“周同学,原来你喜欢粉色的床单啊?”
周沉背影有一瞬僵硬,而后轻轻回道:“买一送一,只有这种颜色。”
语气很自然,似乎并不在乎,但偶尔侧身拿东西时,许年年仍旧可以清晰瞧见他耳根红了一大片。
从厨房的小窗望出去,是一大片空地,在见过出入困难的拥挤后,许年年对这里为什么会有片空地感到好奇。
水在煤气灶上烧开,周沉下着面条,不时扭头瞄一眼许年年,见她踮脚尖探头探脑,不由轻笑道:“最近换电线,那些几吨重的电缆拖车停在这里,平时这块也有人停车,用车的时候再走到瓦街来。”
“噢……那车开来开去岂不是很吵。”
“不会,电缆拖车每天准时六点出发,傍晚七点左右回来,所以不会太吵。”
闲聊着,许年年发现周沉似乎把家里能下的菜都煮进面里,突然有种跑来麻烦到别人的感觉,旋即在盐罐没盐时,自告奋勇去外面柜子里翻找。
周沉说在木柜子里面,可这儿有三个木柜子,许年年鬼使神差问都不问,直接去拉开最大的那个。
因为在她看来,大的装的东西就多,那多适合装杂物件儿啊。
自信满满打开,跟见了鬼一样关上。
又急又快声音很大,周沉连忙走出来问:“怎么了?”
许年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结巴着说:“我我我我我,我盐,我不知道在哪儿,你你,你自己找吧,我去,去厕所,去厕所!”
随后逃一般跑了,周沉拦都没拦住她,关上厕所门,许年年一摸脸,滚烫的。
正要去洗把脸降降温,发现厕所窗子旁也挂着那个,之前周沉急火火到处收拾,似乎见他也来了厕所一趟。
穿苦茶子是人之常情,但许年年身为一个去逛超市从不靠近男装更不靠近男苦茶子专区的人,猛地一下看到。
莫名有种偷看周沉的感觉。
心虚,还带着那么一点点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可千万不能被发现了。
像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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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碗面乍一看没差,其实差别很大。
许年年这碗一翻起来全是青菜小料甚至还有两个圆滚滚的水煮蛋。
反观周沉那碗,只表面铺了几片菜叶子,他说鸡蛋在下面,可直到吃完了,许年年也没见到那个所谓压在底下的鸡蛋。
吃饱消消食,许年年在门前转来转去,日光已经洒下,照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