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洋洋的。
无意间提到一块碎玻璃,而后在周沉放在门前的垃圾铲里发现更多碎啤酒瓶子。
他也不喝酒啊。
至少许年年了解到的是这样,而且之前到处看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有酒瓶子。
努力挣钱,却仍旧住在瓦街。
或许是许年年还不太懂生活的艰难吧,她总觉得以周沉的努力,不该还住在这里。
联想到久不愈合的伤,许年年若有所思,反身回到屋内,借着帮忙沥干净盘子里的水为由头,打探情况。
“周同学,你父亲欠了债,那些债主难道就不打算让你还了吗?”
听到父亲二字,周沉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很快舒展开没让许年年瞧见,他淡淡道:“要还的。”
“总有一天把债还上,以后也就不用几年才能回一次蒿山。”
有人说父母将自己带到世界上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但其实不然,不负责任的人永远不负责任,身为那些人的孩子也就过得更艰难。
周沉青春少好的年纪,却要承担起支撑一个家的责任,还得为逃跑的父亲还债,那么来到这个世上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恐难用三言两语说清。
许年年缓缓嗯了声,又问:“那些债主们知道你在这里吗?他们……是不是找上门来了?”
悄悄转眸去看周沉反应,很遗憾周沉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道:“没有,他们没有找到我。”
许年年刚提起啤酒瓶和他身上伤,周沉立即转移了话题,说要和她去外面逛逛。
至此,许年年只得噤声。
周沉和瓦街格格不入,他走在脏兮兮的道路上,背脊不曾弯下,不紧不慢的迈步,正正好是许年年消食最舒服的步调节奏。
阳光打在他脸上,许年年莫名萌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坚信感。
周沉他,肯定会从这泥潭挣脱开,去往最高处的彼岸云端。
情不自禁弯了唇,周沉瞥见。
“笑什么?”
“没什么,反正不是看你长得好看。”
周沉溢出低笑,许年年害羞垂头,摸摸撑着的小肚子。
许是今天晴朗明媚,连带着心情也跟着一起轻盈飘扬。
一群小孩围绕在卖糖葫芦的老爷爷身旁,即便没钱,也愿意旁观制作糖葫芦淋糖上去的过程,闻着甜滋滋的。
许年年并不饿,走了才一阵,刚过十点,她还没有消化完肚里食物。
单纯眼馋,有种心态叫即便并不想吃,拿在手里看着也高兴。
所以当周沉拿着一根现做的糖葫芦走过来,递到她手里时,许年年眼睛一下子睁大。
喜滋滋放在鼻子下闻甜味,余光瞥见那群小孩眼巴巴啃手指看着自己,有两个撒泼打滚让家长买一串不成,现在眼眶还没消红。
许年年果断——
晃了晃糖葫芦,全方位展示炫耀了下,然后转身不给他们看。
直接给人心态搞破防,哭着跑走几个。
像个小孩似的,一颗不够一次性还要咬两颗,脸鼓成仓鼠,偏偏眉眼弯弯,让人除了觉得可爱想不到别的形容词。
周沉在看她,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周同学,我是不是有点坏?”
“不坏。”
“切,我才不信呢。”许年年满是不信,随后一笑,“不过现在知道我坏也来不及了,反正我不嫌你坏,你不也不许嫌我。”
周沉默了几秒,轻声道:“那万一我真是个坏人呢?”
“不怕,你就是怪兽要把地球打炸了,我都站在你这一头,你负责乱杀,我负责嘎嘎,在你身后吃香喝辣。”
许年年说时眉飞色舞,甚至似乎已经想象到那种称王称霸的画面,眼睛亮亮,蓦然给周沉镀上一层光。
周沉问了她很多遍,许年年答了很多遍。
“如果我真的是坏人,有一天做了坏事,你还会一如现在这般看待我吗?”
“是的,我永远站你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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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一楼大门刷蓝色小圆牌才会开,许年年低头翻着斜挎包。
周沉:“明天还去我那儿吗?”
快速眨了几下眼睛,许年年:“不去了吧,中秋佳节在家躺着多舒服。”
想着先说不去,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到时候也算是个小惊喜。
专注翻包,没看见周沉听见她说明天不去了,松了口气,眼底一闪而过复杂情绪。
挥手恋恋不舍拜拜,才迈上一步台阶,把小蓝圆牌放回包里,才察觉给周沉买的小红中国结没给他呢。
周沉家里背光潮湿,卖中国结的旁边有介绍,能辟邪迎福,驱赶一切不好。许年年才趁周沉去上厕所,偷偷溜回店里买了。
回身,隔着铁合金大门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