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大年三十和蒿山那年的大年三十一样特别。
唯一相同的大概只有到处都是红艳艳一片,灯笼鞭炮几乎是必备品。
身为京都最高学府,渝北大学都于清晨在校北门噼啦啪啦不断,最后扫了半天,包裹火药的红纸仍旧还有些许残留。
许年年不能说走过校园里每一寸土地,但每个能进去参观的地方,周沉都带着她去了,不厌其烦的跟她讲解。
她忍不住笑道:“我能不能做个梦?你说高考那几天我会不会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然后刷刷刷下笔全会,最后和你一样,以第一名的优秀成绩进入渝北,左手拿奖学金,右手拽周同学,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咩哈哈哈哈哈哈!”
白日做梦总是美好的,许年年一整天笑得没停下来过,惹得周沉也心情高涨,打电话和周外婆殷桂拜了年,喜气洋洋去吃年夜饭。
悄然又发现京都有一点和怀江不同,怀江人大多喜欢回家自己做年夜饭,然后和家里人在家里面欢庆新年到来。
而京都的人则反之,他们不爱在家里自做年夜饭,都早早定了餐厅年夜饭位置,选择融入进人群中,大家一起过年。
周沉也是第一次在京都过年,不甚了解,许年年抱着苍蝇馆子也好吃,不必非要去大餐厅跟人抢预约座位的心态,拉着不甘心询问的周沉离开繁华街道。
不曾想渝北大学附近的小餐馆居然关门歇业了,有两家开了门也不营业,老板要自己吃饭,主打一个开门不做生意就是玩儿。
好说歹说,有家二层火锅店的老板可能是见街上人来人往,挣钱念头起,也可能是他和员工年夜饭早早吃完了,索性放许年年和周沉进来,将停止营业的牌牌取下。
人往高处走,只要有上一层,许年年就不乐意坐在楼下。
跑的飞快,拉着周沉往楼上,事实证明她是对的,老板把牌子翻过来后马上就有人进来了,再晚一点,二楼肯定没座位。
外面寒风呼啸别人还在等位置,我却有人陪着并坐在温暖的室内吃火锅,有了对比,心底那股幸福感蹭蹭爆棚。
许年年随口一句:“我现在特别饿,我能吃超多!吞下一头猪!”
周沉二话不说把套餐换成最大份的,宁愿到时候打包回去,也不能让许年年饿着了。
他们只有两个人,旁边位置上一家四口点的还没有他们一半多,坐在边边小女孩看见周沉推到许年年面前的餐前奶冻甜品,不由闹了起来,吵着说没他们这边东西多,不高兴。
不出意外的话没有意外,听见叫嚷过后,许年年脑子里条件反射性给出一个答案。
“吃吃吃,吃什么吃?你眼睛大肚子小,我说够吃就够吃了,不赚钱你还挑三拣四,等没吃饱再说!”
男声和记忆里秦玉芬的女声结合起来,竟连语气和不耐烦的卡顿都一模一样。
许年年为数不多和秦玉芬出去吃饭的时候,她也曾很羡慕别人桌上满满当当,而自己桌上却只有零星两个菜,且都是素。
不知从何而起,却会有种自家吃不起饭,出来吃饭只能点一点点,还只能点素菜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奶冻进嘴软软甜甜,周沉从小菜台端着两碗调料回来,将有辣椒大份香菜的放在许年年面前,边回头指着后厨方向边道:“我看见他们这里也有点心卖,奶黄包叉烧包什么的,我点了两份奶黄包,等下和麻辣锅底一起过来。”
“吃太辣对胃不好,你等下觉得辣就吃奶黄包垫垫,还想吃什么可以去端,或者不想自己去可以跟我讲,我去端过来。”
公交车上两块钱印象过于深刻,许年年对他的了解好似仍停留在很穷很抠的阶段,此刻他体贴入微且大方,一副好像缺了谁我也绝不能缺了你吃的语调,如隔着水幕传来,朦胧地叫人不知今夕是何年。
总不相信,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小时候自身缺失的东西,它不是不来,只是会来得晚一些,需要耐心等待,它会在多年后的某一时间段,被人细细缝补填上空缺。
直到奶黄包烫着指尖,低头轻咬一口甜味弥漫到口腔各处,许年年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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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锅底,一半麻辣一半菌汤,还没下东西进去煮,味道便伴随着热气升腾上来了。
很巧遇见周沉的室友阿南,他不信里面已经坐满没有位置,非要上来看看,然后非常自来熟的要来一起拼桌。
阿南是个混血儿,浓眉大眼高鼻梁的,眼睛泛着淡淡天蓝,一颦一笑都不像是亚洲人,尤其是他自我介绍名字时候乌拉乌拉吐了一大堆听不懂的外语,见许年年一脸茫然便说那跟周沉他们一样喊他阿南就行,随意伸手便牵许年年手来个吻手礼。
不着痕迹往皮质长椅里头坐了点,许年年想和周沉面对面,至于周沉身旁阿南,她还是不是太能适应他那口蹩脚普通话。
菜盘本应一个一个下,不然容易煮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