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麻烦让一让,谢谢啊!”
身边动静由小变大,倪虹睁开眼,仍旧有些发懵,久久望着玻璃外蒙蒙亮的天,昨晚为拦于伟酸痛的胳膊轻微一动便发麻。
行李箱滚轮路过,她方才如大梦初醒般,翻身坐起扭头看四周。
一觉醒来竟是在火车上,且广播已经通知即将发车,请乘客们不要再上下乱跑。
于伟在对面铺位躺着,倪虹忙不迭去推他,将人推醒后,面面相觑,急需一个解释,不然他们就要以为在周沉家里遭遇人贩子了。
“你们醒了。”
周沉拎着一袋早点,黑色大衣敞开,买早餐挨了会儿冻,反而让他更精神,细看眼底麻木空洞散去不少,泛起些许活力。
徐浪要了个保温袋,怀抱着好几杯热豆浆,笑眯眯同他们道早安。
倪虹揉了把乱糟的头发,没理解现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不是,我怎么在这里?我们这是去哪儿?”
“雅萨雪山!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吸管费劲巴拉插进豆浆里,徐浪眉梢一挑,笑得特别洋洋自得。
“当年就说要去,结果就成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被抛之脑后,好不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可不得去完成一下以前的心愿。”
语毕,不着痕迹瞥了眼周沉,徐浪吸豆浆时一卡一顿,远眺车站里来来往往列车,目送一个个旅人奔波走动。
听到目的地是从前约好的地方,倪虹显然愣了愣,五六秒后,缓缓吐出一口气,似是释然,只是问:“那我突然出现怎么在这里?”
“怎么会突然,你以为你影分身闪现呢?虹啊,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睡觉这么死,不到点,动静再大你都醒不了一点,于伟是喝醉了酒,你居然也喊不醒,没办法,我和老周就只能直接把你们扛到火车站里来了。”
咬了口肉包,徐浪竖起大拇指,“你们随身带身份证的习惯很好,继续保持哟!”
“……谁抗的我?”
周沉脱下大衣,任由暖气包裹身躯,为于伟的默默提问解答,“我。”
顿了顿补充,“徐浪扛不动你。”
“哦……”
于伟渐渐低下头,徐浪瞧见扬笑,“怎么,很失望不是你徐哥抗你?”
于伟拿了个红糖馒头偏头,“没有。”
“哎哟,我就知道我们家老于最爱爸爸我了,别不好意思嘛。”
“不过你不用难过,我谁也扛不动,老周一挑二,一肩一个,你们一样的,约等同于倪虹和你一样重。”
“啊!”话音刚落,徐浪后脑勺就遭受重击,倪虹咬着后槽牙,“说谁重呢?”
委屈摸后脑勺,徐浪还嘀咕:“真是的,想让我抱你抗你来火车站就直说嘛,随便找个借口打我算怎么回事,我真可怜,小白菜地里黄没人疼没人爱……”
空间就这么大,而且都是面对面坐着,要说一点没听见那绝对是假话,更何况倪虹坐在徐浪身旁,更靠近。
她却罕见地没反驳,转头低眸时微微一笑,被坐在她左手边的许年年瞧个清楚。
许年年从昨晚开始就很高兴,她一路看着周沉徐浪忙忙碌碌,除了一身衣服手机钱包,什么行李都没带,真称得上说走就走的旅行。
感谢杨助理半夜不睡着开车跑来接人。
待家里欢欢喜喜吃年夜饭的画面还在眼前,谁能想到大年初一清早的阳光,是在通往雅萨雪山的火车上映照进眼底。
听他们吐槽早点的用料不佳,许年年后仰,懒散躺在周沉特地用杨助理身份证多买的一个下铺座位里。
躺在这趟旅途,她也有,且只属于她的位置上。
七点四十,火车准时发动,景色慢慢后退,第一次出远门去蒿山的心情,于灰烬中亮起星点,再又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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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头等舱的环境和这种跑的慢火车环境简直是天差地别。
过了团圆夜,票没那么难抢,但还是会有不愿意多出钱晚回家的旅客买站票,出没于各个车厢接口处。
许年年在周围晃悠一圈,回来,在徐浪的提议下,他们开始打扑克牌。
见过的事情再又重演,难免让人一刹那恍惚,误以为穿越时空回到从前。
徐浪被倪虹于伟按着打后背,却仍旧咬死了这副牌出厂就弄错了,多装一对大小王。
“他俩没救了,老周!老周你说,你觉得我是那种出老千的人吗?”
“是。”没有半分犹豫,过于斩钉截铁。
周沉洗着牌,连头都没抬。
许年年笑得肚子疼,徐浪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个半天,气得蜷缩成虾米状,一副任由谁来哄都好不了的架势。
抱头就睡姿势片刻,有人拍了拍他肩膀,徐浪闷声:“别动我,你们自己打两局,反正都说我出老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