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角壁炉篝火燃烧的正旺,屋内氛围太舒服,也难怪周沉来了后倪虹瞥都不瞥一眼,坐在飘窗软榻上,只顾远眺几乎快要吹断森林树木的舞蹈。
许年年蹦跳着过去和她一起看,路过于伟时还特地往下歪了歪头。
今天饭菜上得慢一些,过了七点半仍在制作中,但也不至于饿到居然直接睡着吧,不过也可能是徐浪习惯性低声念英语的声音太催眠,像极了上学时引人入梦的白噪音。
随手抽了本徐浪翻找出来的外语名著,周沉拉了椅子,也一并看起来。
没人说话的情况,延续到饭桌上。
这么有氛围的时刻,暴风雪断电烛光鲜花,在温暖的屋内和朋友围绕一桌吃大餐。
所有令人舒服的点集齐了,却没了可说的话题和情绪。
这是他们吃的最沉默的一顿饭。
到了末尾,许年年甚至听不见餐具碰撞碗盘的声音,从来都不知道,蜡烛燃烧的动响原来如此清晰。
吃完饭都没走,回到之前的位置上,看风雪的看风雪,看书的看书,打盹的打盹。
这个画面让许年年想起高二的晚自习结束后,在同学都走完的教室里。
白炽灯管不知疲倦的工作着,抬眼一望还是很刺目,一瞬间的清醒,却也抵挡不住低头看到字一秒破功犯困。
桌子拼一块,五个人围一圈坐。
许年年手撑头,看似在认真研究,实则已经睡过去有一会儿了。
徐浪被周沉抓着,没法偷懒,只能抓耳挠腮的翻白眼。受他影响,倪虹也下定决心要努力加把劲。
只是这口号喊出来没过多大一下,她便会分心开小差,实话实说,学习的时候,发现除了学习什么都好玩,连扣手都那么有趣。
于伟更绝,上一秒还盯着试卷在看,下一秒忽然一下倒桌子上,特别大声,给他们吓一大跳,还以为突发或者疾病怎么了呢。
他不打鼾,导致四人慌乱了好一阵,才知道他是太困睡过去了,睡个觉给人吓够呛。
当时只道是寻常,而今才悟,原来青春最幸福的模样,藏在自己未发觉地方。
观后感都是看过后才写,青春也一样,待它过去很久很久,蓦然回首,对青春的感受和怀念如潮水般填满心头每一处缝隙。
才知道,才会在每个触动记忆的时间点,无比怀念少有忧虑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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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九点半,蒋柚身影由远至近走来。
她没吃饭,饿着胃不太舒服,四下张望没找到服务员,也不知现在是否提供餐饮服务。
周沉放着书的桌上,有个果盘。
蒋柚犹豫再三,还是走上前,伸手在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再拿一个的时候,不慎手滑一抖,苹果掉在周沉腿上。
光线比较暗,不靠近烛光的地方,看不清蒋柚的脸,她很小声地说:“对不起。”
周沉拿起来递还给她,“没事。”
“谢谢周先生。”
握着两个苹果走了,蒋柚没有继续留下的意思,和周沉的对话也无比正常。
奈何蒋柚说话声音哑又小,倪虹饶是竖起耳朵,仍没听清楚说了什么。
打破安静,突如其来一句:“苹果甜吗?”
良久无人接话,醒了的于伟怕她尴尬,适时跳出来解围。
“要吃苹果吗?”
倪虹:“我没问你,我在问他,苹果甜还是人家那故意挤出来的笑容甜啊?”
针对指向明显,便是傻子也能听出来口气不善,于伟不想事态进一步恶化,“我给你削一个苹果吧,切成小块用叉子叉着吃,这样也不会弄脏了手。”
转移话题的方式太过生硬,倪虹直言道:“不愧是一个宿舍的兄弟,你们感情可真是好啊,我连问他一下,你都怕我会打他一巴掌还是怎么的?你扯什么其他的东西?”
单手合书,倪虹激进明显是发泄情绪的口气,让徐浪无法再置身事外。
“老于只是不想你们吵,他没有别的意思,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吵?和谁吵?他周沉吗?”眼里爬上茫然的山,而后山林失火,倪虹情不自禁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浪:“你笑什么?”
“多明显,你怎么会指望一块石头说话呢?还会有比这个更可笑的事情吗?”
说着,倪虹鞋也不穿袜子踩地,径直从软榻直奔到周沉面前。
弯腰低头,“我们说的话你听不见吗?我在讥讽你啊,周沉,你不想同我说些什么吗?”
书页已经很久没翻,周沉只是低着头沉默,一个字也没入眼。
“起来!”揪着衣领,倪虹用力把人从椅子上拽起来,一米五几拽一米八几原本应该是姿势滑稽好笑的一系列举止动作。
此时此刻却没人笑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