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会是别人的孩子。
房稳婆横她一眼,嗤道:“沈夫人当年也听过我的谎话却也信了,如今我说了回真话,反而成了假话,多可笑。”
诚然多年前接生的时候,是她的错,可如今真想就摆在面前,沈夫人竟还不相信,既如此她也没办法强求。
顾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怒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两个孩子会被调换,而且你身为母亲难道就一点也没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么?”
连她都不明白,骨肉血亲之间也能疏离成这样,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竟然识都不识。
柳氏拼命摇头,嘴里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我的女儿真的被调换了,楹儿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我生的明明是楹儿,不可能是那个乡野姑娘。”
她坚信沈慕楹才是她的亲生女儿,所谓的真相她也只当是外人骗她的谎言。
房稳婆见她如此执着,依然不相信她的话,叹了口气,道:“沈夫人莫再执念了,那日我替你接生,瞧的明明白白,那出生的婴孩后颈有一枚朱砂痣,我当时还与你说了,可你晕厥过去并没有听见。”
然后便发生了换掉孩子的事,自那日起她就没再为别人接生过,如此守着秘密过了十多年。
如果不是一位贵人寻到她,她想她会一辈子紧守这个秘密,直到埋进地底。
柳氏闻言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忙起身抓住一旁的沈念慈,猛地撕扯她的衣襟,直到稳婆说的那颗朱砂痣映入眼帘。
嫣红的朱砂痣仿佛利刃刺痛着她的眼,也狠狠扎着她的心脏,她浑身发颤,如同被抽走了全部力气。
顾砚见状上前揽着沈念慈的肩,厉声对着稳婆道:“那你又为何突然找到沈家,将当年之事尽数告知,是有人逼你还是说有人收买你。”
房稳婆忙摆手道:”我不敢胡说,但那个人的样子我实在记不住,只记得是名女子,至于样子倒是和沈夫人有几分相似。”
柳氏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听到稳婆后头的话眉心拧了起来,她近乎疯魔似的扑向稳婆,“你说清楚,那人真的与我有几分相似吗?”
房稳婆尤是道:“我记得没错,确实是和夫人你生的一样。”
柳氏始终绷紧的那根弦彻底断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们说谎,你们都在骗我。”
沈念慈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两人有着相连紧密的血脉,她却总觉得她们之间淡漠的不像母女,而是像仇人。
想来柳氏恨极了她,想来没有她,她们沈家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柳氏喃喃许久,忽然眼一黑倒了下去。
顾老夫人摆手示意女使扶她到厢房歇息,旋即唐妈妈扶着顾老夫人从上首走下来,她睥睨着瞥了眼所有人,冷声道:“从今日起,再有人置喙汀兰院的事,就给我赶出府去。”
“是,母亲。”
“是,老夫人。”
方姨娘手里的帕子揉搓的不成样,凤眸含了几分愠色,她本想着借此番看看二郎媳妇的下场,没想到老夫人居然如此偏疼顾砚,哪怕他的妻子是个乡野来的姑娘,也并不在意。
她半阖凤眸,似在思量,良久她望着顾齐峥的身影,浅浅勾唇,步履轻快的跟了上去。
稍迟些,适才还正襟危坐的众人,都随着顾齐峥散去,只有沈念慈和顾砚陪在老夫人身旁。
沈念慈蹲下身轻靠在顾老夫人的膝前,柔声道:“祖母待我之恩,我无以为报。”
顾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我不需要你的报答,只是觉得经此一事正了你的名分才最重要,何况我还希望你带着我去安宁村看看我的老姐姐。”
沈念慈恍然抬眸,诧异道:“您真的认识我的祖母?”
她先时以为只是恰巧有这么个人,也在安宁村,没成想那人真的是她的祖母。
顾老夫人重重的叹气,“认识又如何,离别的这些年,她应该不记得我了,她过得还好吗?”
沈念慈沉吟道:“祖母过得并不好,如若您愿意,还请您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