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狍子般粗笨的手法,忍不住在一旁偷笑。
淮王无视她,半刻没有歇着,又忙着鼓捣配菜。
苏晓则默默跟在他身上,为他指点迷津。
*
忙活半天,这场闹剧也算是结束了。
淮王在苏晓的指导下,这道菜模样上算是过得去。
他已经累得没了人样,额间满是汗珠和柴火的灰烬,如同现代挖煤下矿的工人。
淮王紧盯着她,期待般将弄了两个时辰的菜肴,往她面前推了推。
苏晓觑了觑,说:“看着还行。”
她执起银筷,尝了一口,脸上表情什么表情也没有,没说好不好吃。
“怎么样?”淮王又看了两眼桌上不太满意菜,不可置信道,“这,你还真敢吃?”
苏晓将银筷递给他,故弄玄虚道: “快尝尝,好不好吃都是你的心血,别人觉得好吃那不是真的好,要你自己尝着味对了,这道菜才算成功了。”
淮王满脸拒绝,可还是接过银筷,夹起盘中的菜,浅尝了一口。
他咀嚼两下,忽地瞳孔瞪大,讶异道: “竟然…竟然还不错!”
苏晓说:“是吧!我没骗你吧!做饭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其实这道菜不怎么样,鸡肉炖老了,配菜将就过得去。
看着淮王满意的模样,她觉得,应该是做饭累了,所以便觉得这道菜好吃罢。
淮王只顾着吃,他心里认同苏晓的话,但没说出来,企图吃东西搪塞过去。
苏晓撇了撇嘴,懒得再问,他能放下身段来烧火做饭,足够证明她的话他听进去了。
霎时间,天边滚来团团乌云,大雨倾泻而下,滴滴雨珠砸到青石板上,溅起莲花状的水花。
苏晓倚靠在交椅上,看着檐边落下的雨帘,听着耳边哗啦啦的旋律,有些触景生情,有些想家。
她大声问他:“你有没有想过这一辈子该怎么过?”
苏晓话虽是对着他说,但问的却是自己心里的所想所思。
淮王淡然道:“我从来不想这些莫须有的。”
“怎么会是莫须有的东西?将来的日子也是自己的,难道不应该想一想吗?年岁这么长,若是不想清楚,岂不白过此生。”
他用抹布擦拭干净灶台后,拾起银筷,夹起一口菜放到嘴里吃完道:“这还轮不到我想,怎么过好眼下才是最重要的。人生的变故很多,谁也想不到,来年会是什么模样。你将一切都计划好了,若是生了变故,你岂不是无力阻挡?”
苏晓收回眼,她的这一辈子,只能在这陌生的世界里逃命吗?
淮王豪迈坐在熄了火的灶台上,扭头看向她,大喊道: “苏晓,我相信你!”
噼啪的雨声太大,苏晓坐直身子,耳朵往淮王的方向侧去: “你说什么?”
他说: “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
“怎么?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
淮王放下碗筷,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认真看着她说: “本王只是信得过自己。”
苏晓别过头,躲过淮王的眼神,嘴角上扬,眸中似有星星点点的泪花闪烁。
她一直防着的敌人,跟她说信任她。
苏晓一时间心里发酸,她不知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淮王: “地窖里,本王既答应了你放人,便一定会做到。这几日委屈你了,本王有些琐事缠身,兑现诺言慢了些,希望你别介意。”
苏晓一怵,心里轻笑一声,慢了些也总归是慢了,她差点便又被他骗了,差点在那柴房中冻死。
他若是不说后半句,苏晓可能会把他当朋友看。可他的后半句苏晓听了,总不免觉得他是在遍地撒网,他的风流,苏晓不是没见识过。
……
厨房垣壁外边,张六正拦着张牙舞爪的陶芙柔。
“这是王爷的吩咐,小人不能放你进去。”
陶芙柔怒从心底起,狠狠赏了张六一耳光: “你是什么人?敢挡我的路?让开!”
张六捂着左脸,强忍下心头的怨,侧身让开路。
张六心想:你若是敢闯进去,只怕下场你承受不起!王爷的手段也正好让你见识见识!
她先是看到苏晓满面笑意的脸,又看到淮王灰头土脸,被苏晓指挥着,便气不打一处来。
陶芙柔死死扣着掌心的肉,手中的油纸伞也应景般从手杆处断开,顺着风雨砸向不远处的地面上。
她站在墙角,死死瞪着里边嬉闹的二人。
中了她的幻香,苏晓竟然又活了下来!她倒要看看,苏晓挨得过几回!
陶芙柔转身走进雨幕中,眸色愈来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