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川足足睡了两日才醒,那时我在院中榕树下查找各种堕魔的规避之法,赵青川就好似过去一般,无声无息走到我身后,将我吓一跳,手中古籍飞出去被他稳稳接住,翻看两页后,一派淡然地说:“成仙成魔都是一念之间,能走过幻境池的修仙人没那么容易堕魔。”
我安下心来,又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看穿了,很不爽,“我知道,我还知道,突破期迟迟无法飞升,天劫致死的几率比堕魔还大。无上君,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若是以往,突破期的人往绝生谷一站,说不定就能迎来飞升,可现在绝生谷生机惨然,他就是找尽各种理由留下来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成效。
赵青川把书还我,微微笑着:“你担心我,我就很知足了。”
“少自作多情。”我立刻要走,又呛他一嘴,“忘了,无上君哪来的多情啊,情字会写吗?”
赵青川不答,腰间垂挂的玉珏突然抖动腾空,幻射出云思恒的模样来,这小白脸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瞧我也在,竟也行了个礼。
赵青川问他有何事?
云思恒说:“长老们很担心师父,师父何时回承剑山?”
“无需挂念,本君自有打算。”
我冷笑道:“告诉你们长老,无上君被吾留在绝生谷当苦力,若是不爽尽管来接人。”
云思恒急道:“梦谷主,师父他……”
“思恒,”赵青川打断他,“梦谷主在说笑,本君尚有分寸,若无急事你也不必再寻我。”
他毫不留情地收了玉珏,云思恒那副牵肠挂肚的模样就此消散。
我说:“赵青川,打算什么时候走?”
他看着身后即将完工的屋子说:“没多久了。”
我不欲多言,要走时他又拽住我袖子,一句话像是考虑了很久才开口:“梦梦……我知你心有怨气,但你能否听我解释?”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他骗得团团转,到如今,他还企图为自己找理由开脱。
我觉得好笑,顺手掐着他脖子,问他:“人不是你用玉珏带来的吗?灵仙草不是你教他们挖的吗?我不是被你亲手打晕的吗?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使我怒气更甚,手上的力道便重了许多。
赵青川面色胀红,青筋暴突,却没有挣扎分毫,像是赎罪一样任我处置。
我终究是心软,将他摔开,“赵青川,你何必装出深情种的样子来。”
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把戏。
“不是的。”赵青川起身朝我走来,“不是这样的。”
他突然落下一滴泪来,我与他皆愣在原地。
一滴,两滴,三滴……串珠子一样往下掉,赵青川看着手里的那点湿润,仿佛火烧一样在他手上灼出一个洞来。
好一会儿,他愣愣地吐出一句话:“原来如此……”
一时间气血上涌间,一口鲜血喷在我的衣裙上如艳梅般绽开,他的脸色难看至极,疯了一般笑个不停,“是我心悦你……”
不过一瞬,他整个人蜷缩在地,痛不欲生。
我被这场景吓到了,不得不接受,原来他痛苦不堪时,我也不好过。
赵青川的无情道迟迟无法突破,渡不了天劫他便成不了仙,再这么练下去指不定就会堕魔。
我为他扎针疏气,前段日子才压下去的戾气此刻又复苏了,我取来仅剩的一点灵仙草齑喂他喝下,待那股戾气平息后我才敢松一口气。
说到底,仙门百家百年来才出这么一个好苗子,要是堕魔了也太可惜。
我给风伯牙去了信,又抱着各类古籍查询解救之法,一进屋就听见赵青川唤我。
昏睡七日,他终于醒了。
我放下医书,拿起针包到他面前摊开,“把衣服脱掉。”
他有些怔愣,反应过来却不动手,苦笑着说:“实在乏力,你帮我。”
“你……”
算了,我跟一个病人争什么嘴。
我将他捞起来,动作利索地解开他衣带,将上衣扒了个干净,见我面无表情,他倒是难为情了。
“放心,我对你的身体没有兴趣。”我将他转过去,“若不是师训在身,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眨一下眼。”
我在他背上一寸一寸量着下针,他颤了下却很快适应。
“梦梦。”赵青川转过身与我面对面,笑了笑:“你担心我。”
我哽住,当没听见,一寸一寸又在他胸前量着下针,他突然握住我手,与我对视,“当年之事确因我而起,在谷中化神后,长老们千里传音问候我,才知道灵仙草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
他讲得缓慢却又真诚,“我回到承剑山,这件事就已经传开,仙门百家齐聚一堂,说愿意重金购置灵仙草我才引路。可那日一进谷,很多弟子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