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耳边是小八方不停唠叨的声音,就着远去的寒风,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马车的车舆内,顶上是车舆简朴的花纹,身上还盖着一层不算厚的毯子,那两方棋子已经被人收了起来,好好的安放在了侧边的坐台上。
杨沫将暖炉挪开一些,打开了被紧紧合上的木门,方一开门,凛冽的寒风就从门口倒灌了进来,她赶忙将木门合上一些,等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裹紧了身上的斗篷,跳下了车舆。
上面的日头已经远远挂在了西边,因着冬日的原因,就连晚霞都看着冷了好几分。
马车被人停在了主道旁边的林地上,马儿正低着头吃着冬日里为数不多的绿草,这个地方还颇有些眼熟,似乎前方不远处就是宣明镇了。
八方不知去了哪里,东方先生和沈书正站在不远处的林子边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大概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
杨沫撇开了脑袋,将视线望向了地平线后方的炊烟。
“这一回去青州,我们赶得不算急,今夜就歇在宣明镇。”身后,东方先生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怎么停在这里?”
杨沫偏头看过去,只有先生一个人过来了,沈书还留在林边远远地看着这里。
“你是想叫我还是想叫沈大人将你抱进邸舍?”
杨沫闻言死死地盯着东方泾,可他没有丝毫的神色变化,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我去车里头等你们?”
丢下这一句,杨沫转头就进了马车的车舆。
一直到坐进了马车,暖炉的温度一点点打在她脸上,她才觉得自己身上燥得慌,早就知道先生这人最喜欢捉弄她,她就平白多问一句。
沈书和先生很快就重新上了车,小八方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回来的,身上沾满了草叶,手里还提着对兔子耳朵。
“大人!姑娘!咱们今晚上吃兔子吧!我知道宣明镇上的那个邸舍,里头的厨子可会做菜了,他会好些兔子的做法咧!”
一听就知道这小家伙以前没少馋那厨子的菜。
“你这一只兔子怕是有些不够。”
杨沫瞥了眼小八方手里那只垂着手脚,一副生无可恋样子的兔子,故意调笑八方一句,“我一个就能吃半只了。”
这会儿东方泾已经坐到了杨沫的对侧,闻言也瞥了一眼那只瘦小的兔子,故作苦恼:“小八方,你这一只兔子也不够我吃的呀。”
“啊?……那我,那我再去抓一只?”
杨沫同前室上的沈书一道按住了八方,杨沫还未松手,就见沈书已经松开了八方,接过那只兔子丢进了车舆:“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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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路行到宣明镇的时候,夕阳已经完全沉入了地平线以下,天色几乎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
在邸舍简单对付了晚食,杨沫就准备回房间早些休息,还没等走上楼梯,身后的小八方就拉住了跟在她身侧一道上楼的东方先生。
“……先生,您教我下棋吧。”
小八方扯着东方先生的袖子,一脸扭曲的样子,着实不是一副想学棋的样子。
东方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淡淡笑着的沈书,突然笑出了声,“八方想学,我自然是能教的,就是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听到这话,小八方的脸色更苦了,回头望了一眼不说话的沈书,只能苦着一张脸跟着东方泾走上了楼梯。
杨沫脚步微顿,随后果然听见身后那人的声音。
“阿沫,下来聊聊吗?”
杨沫又往上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那人再次开口。
“我同东方先生问了一些五年前的事情。”
听到这话,杨沫的脚下彻底走不动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其实并不很希望沈书知道她五年前那些狼狈的样子。
她的手被人轻轻拉住,几步拉下了楼梯。
“他同你说了什么?”
杨沫板着一张脸,将手从沈书手里抽出来,跟着沈书走到了邸舍的院子里。
宣明镇的邸舍同镇子如出一辙的简陋,门外的墙上挂了些风干的肉条,石墙上留着一些斑驳的痕迹,院子的另一角堆着几捆干柴和一些稻草。
沈书转身将杨沫身后垂着的雪帽替她戴了起来,又将斗篷的带子仔细系好,随后不发一言,走到了稻草上头就地坐了下来,抬头看向头顶那方明亮的夜空。
杨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今日似乎是十六了,那轮惨白的月亮倒是格外的圆。
“他没同我说什么。”
“阿沫,我不愿逼你,我只是想再同你单独呆一段时间。”
杨沫低头对上了沈书看过来的眼神,“沈书,五年前的事情,已经与你无关了。”
她转身的那刻,清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