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那个后来进客栈,说是杨沫他们邻居的胖子,那人见势不妙,一溜烟就从人群中跑走了,先前无人关注他,这会儿自然就叫他顺利溜走了。
杨沫先前注意力被沈书引走,这会儿重新看向那个胖子的背影,倒是记起了一两分,这个胖子应当是住在二巷胡同最里间的那家,从前就爱欺负同一个胡同里的女孩子,尤其喜欢欺负她,他和杨家前两个儿子的关系确实不错。
现在想来,那日她回小院带走阿娘灵位时,看见的那个影子,并非是她许久不见的三哥,而是这个胖子,也是这个胖子给杨家的老大老二通风报信,叫他们来自己这里讹钱。
只是沈书才没空关注那个胖子,他眯了眯眼睛,“你说你们是阿沫的兄长,如今为了阿沫的清白,这亲我看还是当众验了好,省的你们多生事端。”
沈书锋利的刀刃抵在了杨贵的胸膛,沁凉的刀刃十分轻松便划开了一个口子,杨贵浑身打着摆子,手软脚软,但脑子却灵光一闪,很快反应了过来:“不是,不是的,我们不是她的兄长,你,你放过我。”
这杨家两兄弟如今这怂样,完全没有了方才在客栈里大吵大闹的嚣张气势,反倒叫客栈里不少被他们闹醒的客人也一并出了一口气。
沈书嘁了一声:“真无趣。”
那柄短刀被他一甩,就甩到了一旁的木桌上。
刀身晃了晃,却入木三尺之深,足见这柄短刀有多锋利。
而此刻已经走到了客栈二楼的杨沫也停了下来,转身望向堂中那个穿着青色长袍的青年,她眼下的心情很是复杂,明明昨日她同这人之间还有了一些无法描述的接触,可此刻,她却已经没有了想逃的心思。
今日沈书这出,对他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尽管五年前,沈书的纨绔之名传遍青州,可自他考上京官起,这样的流言早就散了,如今的青州多的是富家的千金幻想着嫁入沈家。
可今日,沈书却这般胁迫两个普通人家的人,即便这两个人是实打实的烂人,但是流言这种东西,才不会管其中的弱者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们只会传沈书如今做了官,回到青州,却依旧是一副纨绔模样,他甚至会因为此事被言官弹劾。
沈书的短刀一脱手,杨家两个无赖就趁着几个打手也跟着一道松懈,逃出了东来客栈,而严氏拉着打手衣袍的手也猛地扑了空,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男人丢下自己的妻儿逃出了此地。
严氏一直抱在怀中的小孩因着她扑在了地上,猛地哭出了声,而这位一直跟着杨富压榨自己妹妹的嫂子这才回过神来,不得以硬着头皮向重新走下楼的杨沫道了个歉。
“对不起……我……”她拉紧了自己大儿子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沫道:“希望你觉得你自己的选择一直是对的。”
听到这话,严氏的心头一紧,本就有些委屈的心情,这会儿一下子被点燃,杨富今日丢下她们逃跑的景象像刺一样扎在心头拔也拔不出去。
“以前的事……”
杨沫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以带着你的人走了。”
严氏面色一下涨红,她虽然爱贪小便宜,但也爱面子,杨沫这一句叫她头快要埋进胸口,却只能抓紧了自家儿女的手,一言不发地带着几个孩子和同样不敢说话的连襟走出了客栈大门。
杨沫没有准备原谅这些人的意思,她只是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反正如今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青州此地烂事太多,她不打算在这里多待。
“……娘?”
杨沫猛地抬头,就看见沈书那个长相明艳的娘亲沉着一张脸从客栈外头走了进来。
沈书跪在杨沫房间的下首位,杨沫站在房间角落不敢说话,也不敢求情,想进来的沈童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看热闹的洛六都被赶出了房间。
沈夫人拍了一下桌子,还痛的蜷了蜷手指,“沈书,你是要把我气死是不是!”
“谁叫你那般行事了,今日若不是沈童留了一手叫人给我报了个信儿,你是不是还得叫我们在事情传遍全城之后再最后一个知道!”
沈夫人气势汹汹,颇具有战斗力,可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一时间叫杨沫脑筋转不过弯儿来:“这等事情,你出面干什么,你有喜欢的姑娘,要给她撑腰,你就不知道喊你娘出面,你怎么说如今也是朝廷命官,光明正大的在客栈里面欺负人!”
“这下好了,你信不信你爹还能拿这事儿抓着你一年不放!”
沈夫人一下子坐在了上首的凳子上,还拍了拍胸口:“诶哟,气死我了,你个小兔崽子。”
杨沫这还是第一回听见沈书被骂的这么狠,还没有一句还口的。
沈书轻笑了一声道:“娘,她的事我自会处理。”
杨沫:“……”
不说如今她同沈书没有半点关系,这二人是不是把这话说的太顺了一些?
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