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港口,阿莱桑德罗和艾丝美拉达并肩站在西班牙邮轮船头看日落。
“都一天了,怎么还没开船?”
“我们在等商船队,好有个照应。”阿莱桑德罗解释说,“这两年那个该死的海盗横行大西洋,已经劫掠了两百多艘船了,至今还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人是鬼。说是鬼吧,他显然志在钱财,说是人吧,没有哪个凡人能用那样神奇的手法去犯案。唯一可以庆幸的是他从不杀人。”
“我们这条船这么大,很容易被盯上啊。”
“是呀,那海盗只挑大船出手,所以我们这次要把财物转移到小商船上。”
阿莱桑德罗说着,从礼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锦盒。
“不过这个我不放心转移走,藏在身上比较踏实些。”
“什么宝贝?”
“德.坎波斯家族的传家之宝。”他微笑着说,打开锦盒。
里面是一挂钻石花蔓项链,吊坠是一枚硕大的碧玺,闪烁着彩虹般幻变的光华。
“你姓德.坎波斯?”艾丝美拉达瞪大眼睛。她已经知道他出身极好,却还没料到是西班牙最显赫的家族之一。
“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只怕把你吓跑了。但现在,我想要把这个姓氏交给你。艾丝美拉达,嫁给我吧!”
他说着单膝跪地。
她怔怔地说:
“我、我不能……阿莱桑德罗,你家……不可能接受一个吉普赛女人的!”
“我接到父母的电报,要我回国之后向另一世家的女儿求婚,而对方虽然也没见过我,却会因父母之命应允这门亲事。你知道,我只愿意和你在一起。只要我们结婚,就没人能再把我们分开了!你愿意吗?”
她的生父只是个瑞典乡村小提琴家,尚且不愿意娶她妈妈一个吉普赛女人为妻。
他却愿意给她最庄严的承诺。
一阵无法言喻的感动涌上心头,她哽咽着说:“我……愿意!”
阿莱桑德罗把项链绕在她优美的颈项上。
“亲爱的,你一个人漂泊了那么久,受了多少苦,应该拥有一个温馨的家。以后我会永远照顾你的。”
她的黑眼睛里闪烁着不可思议的柔情。家!十几年了,她孤身一人颠沛流离,这个字眼对她来说只是哀伤的回忆和遥不可及的美梦,如今疲惫的孤燕终于拥有了温暖的爱巢!她扑进他怀里,情不自禁地呜咽起来。
在高高的烟囱顶上,一个黑影俯视着这对情侣,然后默默别过脸去,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一轮明月照临大海,海面平静无风,海浪轻轻拍击船舷,发出窃窃私语。船队鱼贯行驶,彼此保持着目视距离,通过闪烁的信号灯相互联络。
邮轮的甲板上开起了舞会,在翩翩起舞的人群中,艾丝美拉达和阿莱桑德罗快乐地旋转,钻石项链闪闪发光。
不知不觉地,海面上飘起薄薄的雾气。这片海域地处热带,又有大西洋寒流经过,昼夜温差较大,经常有大雾。雾气越来越浓,一团团在海面上推挤着、弥漫着,铺天盖地,一片迷茫。在潮湿的雾气里,煤气灯闪烁着发出滋滋的微响。
突然,煤气灯砰地一声熄灭,甲板上一片黑暗。舞会上的客人们一片惊叫。
“女士们,先生们,请大家安心,这只是暂时故障,我们马上就会修好!另外,我们还有备用灯光!”船长大声稳定着大家的情绪,让水手打开探照灯,强烈的光线一下子照亮了四周。
“女士们,先生们,表演时间到!”
一阵自高处飘下的阴森狂笑。
“希望你们享受这场演出!把全部灯光都打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将收下商船奥罗拉号!”
艾丝美拉达一惊,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拥有那样美妙而诡异的声线。
船长大声命令水手们:“那魔鬼在我们船上!马上搜查,准备舰炮支援,告知奥罗拉号,探照灯盯住它!”
几道交叉的光束穿透浓雾,像在幕布上映出了前方商船的黑影。奥罗拉号似乎对自己即将面临的阴谋一无所觉,还在正常行驶。
水手在桅杆顶上打出灯语。
“奥罗拉号注意!海盗已经盯上你们!马上准备开火!”
对方的水手也打出灯语回应。
“收到!进入战备!”
突然探照灯的光束抖动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刚才还明明在眼前的奥罗拉号竟杳无踪影!
光束四面八方搜寻着,但所到之处,除了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没有。奥罗拉号就像被橡皮擦擦掉一样轻易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所有人都惊呆了。
船长气急败坏地大叫:“快去找到那个恶魔!他肯定就在我们船上!三个人一组,找到目标直接开枪!”
水手们如梦初醒,马上四处搜查。
埃利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