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几天,我也几乎是每日不离汤药的过着。
姬发担心我又嫌药苦不进,便每天都早起半个时辰,特意折来我宫内,盯着我把一大碗药饮尽了才肯走。
这日到了服药的时间,姬发却迟迟未到,我瞧着他今日不像是会来的样子,于是端着药走去窗边,准备将它们浇在土里。
“如此姬发就发现不了了。”,我心中盘算着,端起碗说干就干。
药正缓缓浇着,身后忽出现一影子将我笼罩住。
我回过头,感觉好像看见了姬发,我立马断定自己应是看错了,因为这个时候姬发早该到营里了,估计马都跑了两圈。
“喂,春香,我还当真是病糊涂了,刚才好像还看见了姬发,你说搞不搞笑啊!”,我笑着正欢,等了半天春香都没理我。
于是我余光斜着看去,发觉姬发还站在那,饶有兴趣的瞧着我。
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发现还真是姬发。我手中的动作僵住,这药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这次姬发不再对我笑了,他看向我,面容非常严厉,似是生气了,抓上我的手腕将碗夺去,然后又喊来春香:“再去替良人煎一副药。”
春香惴惴的接过碗就跑开了,甚至连一句好话也不替我讲。
“又这样又这样又这样,死丫头又不管我。”,我小声嘟囔着,然后抬头看天,低头踢靴,就是不敢对上姬发的眼睛。
姬发平日很少发脾气,但他若是严厉起来,我还是有点害怕的,哪怕他不说一句话。
我将地上的残雪用脚搓成了一个小堆,然后再跳起来,一旦有了风,这雪就会散了去,刚好扑到姬发的裤脚,将他黑色的裤靴粘的全是雪球。
直到听到姬发咳了一声,我才不玩了。
“殿下,我当真觉得好多了,今日这药就不吃了吧。”,我拉了拉他的袖子,晃着身求他。
“殿下,殿下为何不理婠婠?”
“殿下莫要生婠婠的气了,婠婠这次知错了。”
在我的再三央求下,姬发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上前一步瞧着我:“若你身子养不好,那我该怎么办?”
“啊?”,我疑惑的抬头望他。
姬发又说:“若你不健健康康的,你叫我与谁长相厮守?”
冬日阵阵寒风吹到院里,我想我的脸似是又红了。
他摸上我的鬓发,将刚刚贪玩挂上的枯叶尽数摘了去,这会药也煎好了,他挽起我的手一直到屋内,亲自喂我服药。
见我我乖乖的把药全喝了,姬发这才算放心,然后又叫来春香:“良人手太冷,内务司不曾送来袖袄吗?”
春香如实禀着,还顺嘴提了我们屋内只有一盏火炉的事。
“这冬日屋里这般冷,你这些天都只靠一盏火炉过得?”,姬发突然站起身,我感觉他都要急得炸毛了。
其实也并非我不去索要火炉,我是以为刚入宫的良人都如此呢,我又是境北来的,天生抗冻,就免开尊口了呗。
我点点头:“还有姜娘娘送的鹿皮绒毯。”
“你如此应当禀告姜娘娘,实属不行,还可以与我讲。”,姬发愣在原地,一字一句的跟我讲着。
我摇了摇头,把手放在嘴边呼了口气,:
“姜娘娘乃后宫之主,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忙,我不好叨扰
的。”。
又搓了几下手后,就不觉得凉了,于是我又说:“你在军中也有要务在身,我舍不得你每日都担心我。”
姬发又不讲话了,于是我忙去对上他的眼睛。每次他这样我都知道,他应该是很伤心,因为他觉得把他当成了外人。
我想我可能是说错话了,就低头玩起他的手指。
沉默震耳欲聋啊……我尴尬的脚都要扣出一座殷商宫殿了。
临走前姬发吩咐宫人,良人病未痊愈,尚不可离开寝宫,我觉得像被禁锢了一般。
若放在以前,我还可以去姜娘娘那请安聊天,可如今却哪里都去不得。
正忧思这段日子该如何度过呢,宫人突然来报,说太子的良娣前来看望我,叫我出去迎。
我高兴极了,自从来了朝歌,我确实还没见过几人,这回终于有人能陪我玩了。
我急着见她,所以只盖了个披风就匆匆出门去。
嬷嬷说这太子的良娣只比我小一岁,但好似因为幼时一场大病导致无法开口说话。
我走出宫门,便瞧见她在向我行礼,我回了礼过后,上前挽上她一直到殿内。
这良娣长得甚是可爱,脸蛋肉嘟嘟的,着一身鹅黄色袄裙,看起来像一只可爱的小鸟。
但由于她不能开口讲话,所以我只能伸手给她指指垫子,示意她坐。
她身旁宫人趁机把带来的礼物呈给我:“良人,这是我家主子一点心意,还请良人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