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像是害怕起来,松开手,在空气里乱抓,险些磕到木质床框。
夙情终于反应过来,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置于双掌之间,转身半跪在床前。
灼热的手心触碰到冰凉的肌肤,让凰愿发出舒服的喟叹,却又好似不满足于这点凉爽,她强硬地将手指一根根探入他的指缝间、握紧、十指相扣。
一人无意识,一人内心巨震。
“师尊?”夙情声音微颤。
内心的委屈要被这声阿情、这样的交握勾得尽数爆发,炽烈的情绪如烧热的铁块梗在喉头。
凰愿不见醒来,只是将夙情的手抓得更牢。
被强行忽视的感情又被唤醒,夹杂着无处发泄的无力感,让他无所适从。
前世心生好感,却从不敢逾矩,那是他尊敬的师尊、是天神,神圣而不可侵犯,然而懵懂的好感随着千年的漫长等待发酵为翻滚汹涌的岩浆,不可喷发,只好在无尽的岁月里将自己慢火熬煮,烧得血肉模糊。
“师尊……”声音似有哽咽,软红的后劲仿佛抽干他所有的力气。
他只觉得也许自己也醉了。
“阿情,我想你了。”夙情这厢倍感煎熬,凰愿还在那里火上浇油。
“师尊……师尊……”“想你”像是一记穿心而过的利箭。
情绪霎时决堤,近乎无法自持。
此世的凰愿与上一世毫不相似,醉酒的少女声音被酒气泡得软糯,一叠声的“阿情”仿佛带着钩子,挠得神思散成一缕缕毛边线头,结成解不开的死结。
龙珠似是感应到了主人的煎熬忍耐,在凰愿的眉间溶溶地亮了起来,荧光映照着少女修眉联娟,靥辅承权。自它渗出的灵力包裹着少女的躯体,催得她更加渴求珠子主人的气息。
她用力拽着夙情的手垫在自己的脸侧蹭了蹭,肌肤相贴的慰藉终于令她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但这样的亲昵却教夙情不知如何是好。
手下所触仿佛不是凰愿柔软的脸颊,而是蜇人的火炭,烫得他手足无措。
燎烈的气息沿着掌心窜入血脉,炙焰一路吞噬而来,思绪都要被烧成灰烬,熔断所有理智,让他沉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夙情仰起头,避开床上的凰愿不去看她。
深深的呼吸带动喉结上下滚动,脖颈额头上皆是被逼出的汗水。清心咒不过杯水车薪,这半杯水浇在灼烧的柴火上蒸出迷蒙的烟雾,倒更让自己昏昏沉沉不知今夕。
那一瞬间,他的心中生出了很多疯狂的想法,充满诱|惑。
可不可以就这样——
不让师尊恢复记忆、不让师尊再离开自己、不让师尊再度冒险。此世的她尚是雏鹰,折断翅膀,做一尾金丝雀也不会有什么的……
失去的惶恐、强烈的占有欲、要守护师尊,无数矛盾的思绪撕扯神志,不可言明的欲|望在凤眸里燃烧,顺着眼睫洇出一束明艳水光,浸得瞳仁发亮。
但是……
不行!
夙情艰难地捏了个寒冰诀,诀成便毫不犹豫地拍进自己的心口。
彻骨的寒霜自心脏开始将沸腾的血液寸寸凝结,入骨的刺痛沿着经脉传来,他握紧了拳头才没有痛呼出声。
炽热的汗水凝成霜粒,沿着下巴滴落。
近乎自虐的方式,终于让理智回笼。夙情彻底冷静下来,呼出了一口尚且微热的浊气。
“唔。”床上的凰愿像是累了,松开拽着夙情的手,沉在软红的醉乡里,也不再胡言乱语。
夙情撑住床沿,踉跄着站起身,盯了一会儿她的沉静睡颜,露出一个苦笑:“你倒是睡得安稳。”
说罢也不敢在她床前多做停留,转而走向窗下的贵妃榻。
于是,这一宿,序珖神君吹着掉渣的冷风修了一晚上的仙,不算心无旁骛,也是清心寡欲。
隔天凰愿起来的时候,夙情已经斜靠在窗下,握着一杯冷掉的茶汤,指腹无意识地来回摩挲杯口。
“师父你怎么了?”凰愿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试探着问道。
她鲜少见师父这般表情。
“咳,无事。”夙情被她唤回了神,有些尴尬地放下杯子,指了指摆在面前尚且温热的早餐,“饿了吧,姑且用一些,一会儿我们回山上去。”
师父竟然连耳廓都红了。
凰愿疑惑。
自己昨日断片后难道做了什么不堪的事?
但任凭如何努力回想昨晚的情形,却只记得软红的辛香口感,其余一片空白,毫无印象。她喝着饧粥,隔着碗偷偷瞧师父的反应。
见师父一言不发,愈发心虚。
“流洇讲究,这里的乳粥不用饴饧,用的是柑橘蜜,生津醒酒,你多用些。”夙情怕她宿醉头痛,特意让沈流洇煮了利于醒酒的粥品。
这会儿他又神色如常了,好似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