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沈二爷一拍桌子,茶盏碎了一地。
“谁允许你和傅长祈私相授受,我不答应。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许出房门半步!”
沈念娇端坐梳妆镜前,默不作声。
“那小子是奔着你嫁妆来的,他两手空空家财散尽,聘礼都拿不出来!你和他偷跑出去碰面,被迷得颠三倒四。”
沈念娇忍不住反驳,小女儿情态嗔怒,“傅郎说了,会对我一心一意,白头偕老的。”
沈二爷气得满脸通红,“傅郎?见了几面便喊得这般亲密。来人,把姑娘屋子给我围起来,严加看管。”
沈念娇无助地啜泣,趴在桌上泪流不语。
媒婆围观了这出闹剧,脸色犹疑,嘴边痦子愈发黑亮,“沈二爷,你说的啊,要把沈姑娘全须全尾地送入陈家,但这纨绔都定了三日后大婚,对沈姑娘势在必得,怎生是好?”
沈二爷乜她一眼,“大婚何妨,成全他们。”
下人打探情报回来,“二爷,那傅长祈不知哪来的银两,置办了一处阔气宅邸,正张灯结彩布置喜房,贴了大红喜字喜气洋洋呢。”
“他哪来那么多银两?估摸是沈念娇被哄了去,自掏银两。我就知道大哥大嫂肯定给念娇留了傍身的银子。”
沈二爷摸着胡子沉思,“算了,这无赖不好惹,你接下他递来的聘书,也布置沈府,喜事礼节一应俱全地备好。”
媒婆听得云山雾绕,搞不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着急地插嘴,“二爷,你真要把沈姑娘嫁给那无赖啊?这样我没法和陈家交代啊。”
“你懂什么。”沈二爷嗤她,“大婚之日,就让他们拜堂成亲,叫他掉以轻心,等送入洞房,那无赖在外招呼客人喝酒应酬,再偷梁换柱,把沈念娇迷晕直接绑去陈公子那,届时就说是采花贼掳走。”
媒婆恍然大悟,连连称赞,“沈二爷真是好计谋,这样傅公子和沈姑娘正式成了亲,遵了父母之命,挑不出咱的错处。但洞房夜新娘被掳,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为了颜面还不敢声张呢。”
“妙计,妙计,真是无毒不丈夫啊。”
媒婆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慌张地捂住嘴。
沈二爷阴森森盯着她一会,叫她浑身寒毛直竖后甩袖离去。
沈念娇哭了一夜,次日媒婆上门来。
对着沈念娇哭肿的核桃眼睛,媒婆假意相劝。
“哎,沈二爷好面子,听说你哭了一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早就心软了,托我转达你。二爷已允了你们婚事。你就梳妆打扮,美滋滋地等着做新娘子吧。”
沈念娇泪眼朦胧,“真的吗?二叔真的答应了?”
媒婆笑得花枝乱颤,“自然真的。你可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又开门让人一窝蜂进来,呈来珠翠玉石,凤冠霞帔。
见沈念娇转悲为喜,忙着试胭脂水粉,媒婆才悄悄退下,去陈家报信。
等夜深人静时,沈念娇才收起脸上要嫁为人妇的羞涩劲。
翠玉帮她松散发髻,小声问:“姑娘,沈二爷真的答应你和傅公子的婚事了吗?”
“怎么可能?二叔定是贼心不死,背后捣鬼。”
“那咱们怎么办呢?”翠玉忧心忡忡地问。
“别怕,明日自见分晓。”
正是吉日良辰,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一路锣鼓喧天。
傅长祈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百鸟朝凤的大红袍喜服,绑着大红花,意态潇洒。
看热闹的路人攒聚,俯身捡拾洒落的喜糖和喜钱。
飞虹驱马在侧,“公子,这沈二爷怎又应允婚事了?莫非有诈?”
傅长祈眯着眼,看着不远处沈府的牌匾,“按计划行事,人你抓来了吗?”
“早就绑好了。”
“行,到时候你安排人手时刻看着沈姑娘。”
傅长祈对着一堆孩童笑笑,多扔了一把喜糖过去。
“是。”
沈念娇披上盖头,由着丫鬟们搀扶进了正厅。
大喜日子里鞭炮声声,奏乐欢腾,满目都是喜悦的陌生的面孔。
傅长祈和沈念娇都双亲早逝,唯有长辈沈二爷主持大婚,便在沈府大宴宾客,在沈府拜堂成亲。
等新娘登场,周遭更喧哗热烈。
身着喜服的新娘袅袅聘婷而来,腰若扶柳款款轻摆,莲步轻移。
头上珠翠玉石叮当作响,沈念娇竟未留意傅长祈的那声呼唤。
直到傅长祈又轻唤一声,“娘子。”
沈念娇才如梦初醒。
盖头下有一只手伸来,修长如玉,沈念娇把手心贴在上面。
拜堂时沈二爷满脸喜色,慈祥和蔼,全然看不出先前逼她嫁傻子的狠戾。
喜人高叫“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