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祈将裴予湄送回家里,打开家门,里面并没有什么被水淹过的迹象,她先冲去卫生间看自己的眼睛,现在不再是双瞳的样子,而是恢复了正常人类瞳孔的模样。
裴予湄总算放下心,虚脱地窝在沙发里,“老师,今晚上多谢你了,我家里有点乱,您多担待。”
家里到处都是画画的东西,画纸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的画笔,还有各个角落歪歪斜斜放着的画板,这里像是画室,倒不像是寻常姑娘家的样子。
裴予湄庆幸了好半天不是真的被水淹了,要不然她的宝贝们就全废了,正在厨房给她住热汤的殷祈还抽空解释说这里被设下了幻境,目的就是引导她出门,并不是真的有水和章鱼。
在汤煮好之前殷祈还给她找了杯子倒水,小心翼翼从一堆乱七八糟中穿过来,递给裴予湄后再坐下。
裴予湄想到她家小白也会矫捷地从画纸间穿过但不踩脏,最后优雅地跳上沙发。
“没关系。”在沙发那头正襟危坐的殷祈偏头看她,“是我应该做的。”
裴予湄好奇看他,殷祈眼神一瞬闪烁,他推了推眼睛解释,“你是我的学生,虽然只上了一节课,还全程用书挡着脸走神。”
“……”记忆里可真好。
“你在界门那头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当然,不过我可能表达没那么好,我给你画出来吧。”
裴予湄随手抽出来一张画纸,趴在桌子上开始画,没用几分钟的时间就将那个密闭空间画下来了,雾气,十一扇门,门上的图案。
虽然时间很短,但也足够她去记忆下来,最后她在被困在角落的女人身后画上了一只手,代表那个一直把自己隐身的男人。
有了这张画叙述起来就方便很多。
裴予湄还是第一次从狐狸脸上如此具象地看出来沉重两个字,就从抽屉里抓出来一把糖给他,还顺便安慰了两句:“反正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也是心大。”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我从小就知道我是重瞳,不过这眼睛除了能辨别人和妖怪也没什么别的用处,后来有个高人帮我把眼睛遮盖了,过去这么久,我都忘了我本来什么样子了。”
殷祈似乎又回想起什么往事,眼神一瞬黯淡,但是在看向裴予湄时又变得欣慰。
“虽然重瞳代表祥瑞,但是给你的生活带来困扰的话,藏起来就好了。”
“没关系,小时候不懂害怕而已,但我现在是个大人了好吧,殷老师说的我还是个小孩一样。”
说完了她自己都噎了一下,殷祈既然是妖精,那必然是活了很多年了,在他眼里自己可不就是小孩子吗。
殷祈果然不再愁眉苦脸,无奈地笑笑,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小白闻到味就凑过来,晃着尾巴讨糖吃。
在得到她的同意后殷祈又剥开一个放在手心,小白就着他的手就开始舔,殷祈倒也不在意,反而开始观察另一只手里剩下的糖。
裴予湄又弯腰从桌子底下摸出来湿巾给他,就听到殷祈疑惑地问了句:“这个应该不是给宠物吃的吧。”
她有点心虚,连忙也吃了一个,含糊地说:“这哪能啊。”
“味道很好。”
能不好吗,这本来就是她找人定制的纯天然狐狸水果糖,都是她家小白喜欢吃的水果,她有时候也会薅一把吃,刚才顺手给的,差点忘了这不是专门招待人的。
不过大家都是狐狸,应该是没有大问题。
裴予湄连忙换了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那说说什么宣姜公主,什么火种的,那为什么突然找上来?”
“那个男人说的没错,姜公主确实是重明托生,并且牺牲自己化作火焰封印了妖祸,你也的确是她的转生。”
在裴予湄提心吊胆的时候,他话锋一转:“但是最关键的他却大错特错,你身上没有火种,也不是真正的公主。”
在今天这两件事发生之前,她对于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没什么概念,所以对于殷祈的解释听得勉勉强强,大致意思就是人转世之后三魂七魄不再是原装了,所以也不能算作同一个人。
加上复苏的大妖认为他们种下的因果在她身上,所以才会在察觉到她的踪迹后不遗余力的捕猎,不惜惊动华京镇妖司。
二人交谈时,裴予湄的电话忽然响了,她下意识以为是她在镇妖司认识的人,可是接通后那头却令她有点意外。
“师兄?”
她差点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但是却并没有,华百泉似乎有点疲惫,声音都有点哑,但语气带着关切,问她有没有平安到家。
裴予湄皱眉,一时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个点打电话,下意识看了眼殷祈,他正襟危坐地摸着小白的肚皮,只有耳朵会动一动。
“我一切都好,就是有点失眠。”
裴予湄并没有告诉他那些奇怪的遭遇,用失眠的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