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远东之地,名不见经传的横滨流浪乐团于今日在北美进行最后一次演出,露天的舞台陆陆续续汇集起来不少人,或许是因为近些日子积攒下的口碑足够硬,更大的可能性则是因为票价足够便宜。
“哦,相信我,亲爱的,这对于家庭聚会而言,是再好不过的选择。”玛丽珍颇为夸张地描述了他们一家去看演出的场景。
约翰是头一回体验这个看起来格外质朴的乐团的演出,看着宛如草台班子一样的阵容和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亚洲小孩,他下意识觉得这并不会是一场多么好看的演出——但是看现场的氛围,的确,在周末陪着家人来看会是不错的消遣。
很快,他脑子里的刻板印象就被打破了。
一段段平稳的钢琴旋律像是在叙述着他们不公的命运。当钢琴与突如其来的提琴交织在一起的瞬间、属于他们的命运交响曲奏起。他们开始反抗、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不忿。最后、接近尾声的交响曲在一切归落土地之时、高亢的旋律回归到最初柔和的钢琴音、人生便安静地落下帷幕。
异国他乡,语言不通,此时此刻或许唯一可以维系他们和观众的东西也就只有音乐。
对经过多次锤炼的乐团而言,轻车熟路的表演也只不过是换了个更大的舞台罢了。
上台之前,每个人都是如此聚精会神,因为这并非只是一场表演,而是承载着他们的未来和希望——
“我们要带着这首歌走遍世界!已经和阿瑠说好了!”
即使语言相对而言非常单薄,面对着数不清的外国面孔,乐团成员们经过一致商议,还是坚持要把这个故事讲给世界各地的观众们听。
就像故事里的旅行者,带着那片羽毛去周游世界,带他去看看,没有迷雾的世界,不一样的蘑菇和一望无际的蓝天,好多有趣的事。
纯真无垢之物,如梦般轻易破碎。
多么地……美丽。
“好!”情到深处,约翰竟然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鼓起了掌。
不知何时,从四面八方聚集起来的人们已然挤满了整个场地,随即如梦方醒般,不约而同跟着他鼓起了掌。
一曲终,一张张红扑扑的小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听着台下如同雷鸣一样的掌声,难抑激动的心绪。
千年的轮回只为一句承诺,只为一首歌。万物有灵,即便是魔神雷鸟也会拥有自己的感情,阿瑠的歌声感动了雷鸟,成了两个素不相识的灵魂之间的羁绊。尽管意难平,却已经是这个故事最好的结局。
头一次,没有乐团长跟着的,全程由流浪乐团自主安排的公演,像一场梦一般,在北美落下了帷幕。
“……原来美国人还真吃这一套。”白濑不知怀揣着何种心情,开始安排着乐团成员在酒店收拾行装。
鸣女说,这叫“道德绑架”,他嗤笑着,假如那群人真有道德,那么就不会给他们这些外国小孩打钱,而是把目光放在自家后院那些本土小混混身上。
“你们自己找地方,表演不是我们的重点,要是再表现不出你们的价值,那些小的就别想着让我们为你们兜底。”带着略加以掩饰的嫌恶目光,负责交接工作的官员捏着鼻子把他们扔到预定好的各个国家,然后就什么都不管了。
表演并不是计划中的事,至少在他们眼中,这也只是掩人耳目的一环。
无论表演得好还是坏,都没有太大意义。
相反,负责此事的人倒是宁愿他们不那么出挑,方便不泄露行踪和机密——假如这也算的上机密的话。
很早白濑就知道,鸣女费尽心思也想让他们搭上的所谓“官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重视他们。
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不可谓不傲慢,要不是为了乐团以后的发展,白濑觉得自己早晚要在正式入职后给这老东西拖到某个巷子,头上套个麻袋打一顿。
接应的人迟迟不来,让白濑的内心产生了些许疑虑,尤其是那所谓官方人士轻蔑而又傲慢的安排,连带着衣食住行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当然,惟一的好处或许是,对比起镭体街,对比起横滨,有钱有闲的美国佬更乐意给他们付小费罢了。
嗯,小费真是个好文明。
然而当那辆大巴车缓缓驶来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阻止成员上车。
不对劲。
“你搞什么?”柚杏的话还未得到回复,第一辆前往机场的大巴车幸运地在乐团成员登上之前就发生了爆炸。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破碎的玻璃渣和钢筋刺在他们身上,让人动弹不得。
扛着火箭筒的佣兵踏着碎裂的水泥地面,颇为失望地看着这次的目标——居然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真不知道那个出了高价要他清理干净的人是发了什么疯,这种程度,还需要他的异能力出手吗?
不管怎样,能赚钱的交易,自然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