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聪慧,我前些日子宿在凤仪宫了,母后心疼你,赏了好几车的妆奁给你,我想着许久没见你,就顺路送过来了,这会子在门口呢。你这个成亲的规格怕是要赶上公主礼仪了,等着成婚那天名动京城吧。”
听到这话殷清川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情也极好地甩开昭阳公主的衣袖,“公主成婚礼仪都知道,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啊怀柔。”
昭阳公主有些失笑,作势要打殷清川。
清川有些张牙舞爪地拦住昭阳公主虚虚而来的手,转头指挥着府里的人去干活,“丁香,带几个人去迎,本郡主也去瞧瞧。”
“哎你个见钱眼开的玩意儿,就这么把我放这儿不管不顾啦?”
清川从躺椅上翻身而下,她走得快,头也没回一下,就留了个骄矜的音节在风里,盛下昭阳公主在原地无奈地谴责了一句才跟上。
在殷清川这边忙着收嫁妆的时候,陆念禾那边也在愁聘礼。不过他是实打实的愁聘礼,虽说陛下年年都赏了许多金银财宝给他,但前些年他自己的私银都拨给军中接济了,他平时待自己的副将亲兵们都很好,逢年过节都赏东西让他们送回老家,就一直没攒下来什么银钱。
边境苦寒,打赢了也没什么油水可捞,加上他治军严明,也不许士兵烧杀抢掠,故而他自己和亲信们都很清贫。
这次他成亲,虽然底下将领们都是把身家拿出来给他攒排面,加之陛下体恤他,今年赏下来的份额也比往年多得多,但他还是觉得这远远配不上他的郡主殿下。
从前做兄长时,他时常想着要把丫头风风光光地送出去。且不说十里红妆,富盛妆奁一定要有,不求是多么俊秀的公子,但是一定要是个端方君子。最重要的还得是清川喜欢,两情相悦,才算成就一对玉人。
现下这般景象说来自己都觉得讽刺,竟没一条是达成的。
想着想着陆念禾又想到宫宴那天她那番断情绝义的言语。
“就算赐了婚,订了亲,我和陆念禾也永远不是一家人,做的也不是恩爱夫妇,我们之间只存在互相利用与撕咬。”
他无奈又心疼地笑了笑,怎么一点都不替自己的终身大事想想呢,脑子里都是些这么尖锐锋利的想法。
不到万不得已,我必然是不想伤你的,清川。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越是心疼,陆念禾就越想在聘礼上给她更好的。
奇珍异宝,珍贵药材,这些通通是赏了不少的。想来她自幼什么良工琢就的物件没见过,这不免让陆念禾有些困扰。
不过成亲之际,他总想着要送她一件合她心意的礼物,才能算作自己真正的聘礼,才好风风光光地把人带回家。
想到了他了解到的,自他去往北疆那年,殷清川生了一场重病,自此以后身体常年羸弱。但身体虽然不济,清川心性却坚韧不凡,一直勤奋习武,才堪堪达到中乘武功。
他轻轻敲着书案,眉宇逐渐舒展,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就在此时,外间亲卫见灯还亮着,叩了叩房门。
“进。”他看着窗外的剪影吩咐道。
一位高个壮士拿了封帖进来,恭敬地递与陆念禾,沉稳开口,“将军,方才有位伙计来咱们府邸前递了请帖,说是您的故人,邀您叙旧。但也没说何时何地,只说您看了帖便知。”
“这个时候差人送请帖,呵,什么人这么无礼?”他语气轻蔑。
接过一看,看到帖上风流恣意的字和熟悉的印时,眼睛里的不虞就消失殆尽。
“哈哈哈哈,想什么来什么,阿铮,给我备马。”
故人相约,岂有不去之理。
他便衣常服,束了个发,穿上一身黑色劲装就独自策马出了门。
皓月当空,照着这一人一骑轻车熟路地拐到了坊间一角冷清的兵器行。
“陆公子安,今年又见到您了,您还是老规矩是嘛?”店里的小二见他来了招待着。
陆念禾点了点头,示意还是自己行动即可,不必他来指引。
“你们掌柜的要见我,怎么还不出来迎啊?”他笑着打趣道,语气也扬了起来,显得声量更大了些。
“陆兄人逢喜事看着就是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连我这铺子都沾你的光亮堂了不少啊。”
这人从踏步转角缓缓向下而来,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脸。
“好久不见了,桓仁兄。”陆念禾闻声望向他,道了句久别重逢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