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眼神飞也似的传递,最后更一个劲儿地劝导着郡主,什么夫妻和睦之理一箩筐一箩筐往外说。
殷清川也不反驳,不催促,就跟说的不是她一般,说道理,她就点头,学规矩,她就跟着学,然后就淡淡地问可否进行下一步了。
两方截然相反的热闹直至黄昏,昏时,陆念禾终于身着喜服,骑着骏马率着迎亲队列,奏着喜庆乐声,向着殷府起轿而行。
街上人多得好像那天陆念禾凯旋的阵仗,大家围在道路两侧看着这番喜庆事。当天不敢瞧铁甲着身陆将军的许多人,今日都带着祝福的神色望着今日红衣着身的陆郎君。
就好像换了身衣裳的陆将军,他周身的肃杀之气就消弭了一样。也可能是人逢喜事,陆念禾很难得地露出这么多的笑意,让他平日展露的凶神名号都被眼睛里的柔情蜜意融化掉了。
到了殷府,皇后宫里出来的嬷嬷牵着殷清川的手,缓缓走上马花轿。
只见到殷清川露出来的一双手,陆念禾的心就已紧张得揪了起来。
这么瘦的人,就这么从此以后被自己照料了。这么一个如玉的人,磕不得碰不得,想到心上就像充满了充盈的爱意。
上了花轿,陆念禾先行乘车回府,由陆铮驾车再引着殷清川回陆将军府邸。
嬷嬷扶着小姐上了轿,手炉什么的样样不少,陆铮还隔着帘子时常询问郡主殿下安康。
殷清川只觉得乏累,问什么都只答几个字。
最后陆铮也识趣地不再发问了,只在雨声里静静听着郡主殿下的清浅呼吸声。
窗外的雨敲敲打打,打的人心里清醒,一下一下像时间一样。
陆念禾骑马走得快,早在陆府换了身干燥衣裳等候多时了。轿一落地,陆念禾行了礼,请着候着新嫁娘下轿。
殷清川刚踏出轿帘一步,陆念禾就匆忙扶住她,眼神里浓郁神色仿佛穿过盖头,牢牢盯住红帘后的人。
盖头下的人却浑然不觉,一双手轻轻按着陆念禾的手臂,借着倚靠,在视线模煳中缓缓下了轿。
她走一步,陆念禾就退一步,扶着她,牵着她,在将要踏到沾满雨滴的地时,陆念禾突然一只手握住殷清川扶着他的一双手,肩膀环住了人,把人放在胸口,猝不及防地打了个横抱。
殷清川终于露出今日最有变化的神色,藏在盖头里的一双眼睛带着些许惊奇与不备,掠过飞扬起一角的盖头瞄见了今日的陆念禾。
陆念禾今日装扮得俊俏喜庆,她却只注意到了他的眼睛。
今日再绚烂艳丽的红,恐怕都比不过陆念禾眼睛里的眸色深深。里面倒映着自己的裙角,倒映着天地落雨的光影,倒映着满满当当的情意。
她不敢想,若是真的在那一瞬间对上了视线,自己应当如何应付这一腔溺死人的温柔。
是情意?还是情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