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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1 / 4)

简单的用了午饭,舒羽拿着观月镜坐在门口台阶上,借着树荫遮盖了大部分炽热的阳光。

舒羽依靠着门框,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宝镜,脑子里回荡的全是下山前青鸟爷爷的话。

其实她起初得知自己的身世来历,是不相信和震惊居多。但青鸟爷爷那副旧事重提、痛心疾首的模样,使她不得不信。

突如其来的真相往往会刺激到安于现状的人,即使这个真相并非不堪,甚至是让这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知道自己也是有来处的。

但尚不知的归途,也会让这个刚接受新身份的人更加迷茫无措。

她从未下过山,人间的一切于她而言是陌生又惊奇,但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有脚步从身后传来,舒羽并未回头,只是默默低语:“玄真师傅,你说为什么要去为了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让我们心甘情愿又劳心劳力地去不停的追寻呢?”

一袭白色身影立在舒羽的身后,目视远方:“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做而又不得不坚守的东西,它即是命运的枷锁又是一生的导向,推着你往既定的路途上前行,古往今来无人例外。”

舒羽默默的看向远处,若有所思。

层层叠叠的树林,它们严丝合缝的铺开在这山上的每一寸土地,满目的翠绿,既壮丽又显得窒息。

“可背负太多就像枷锁般牢牢捆住自己,自己深陷困顿,往往旁人却能轻易堪破。”

玄真低头望向女子的墨发,抬起手伸向半空又收回:“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说,劝人放弃好似容易。于旁人而言,只不过就是劝解当事人放下心中的疑虑和执念而已。但对于深陷其中的人来说,执念和疑虑也许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唯一希望。若是一个人连追寻的目标都没有了,是不可能完全地摆脱束缚回归本真。”

正午时分,阳光正盛之时,蝉鸣刺耳,树叶在风声中簌簌作响。

山顶常年吹拂的风,将舒羽的头发一遍遍的梳理,发丝不断地扫过玄真的衣带,交织着缠绕着。

舒羽转头对上玄真漆黑的眸子,眼神闪烁:“那你会怕孤独吗?”

她初到人间,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她始终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千万孤独无处排解。

陌生的环境,未卜前路,难猜测地人心都让她愈发迫切地想要有人相伴同行。

“长久的寂寞不如短暂的相依,但相比于孤身一人来说,人声鼎沸之时的孤寂更加让人难受。”

当年的张仪确实稳坐高台,在外人眼中他是以一种胜者姿态俯瞰世人。

高处不胜寒,络绎不绝的奉承、对家的审视以及百姓的拥护,无一不是给他头上悬着一把隐形的刀刃,此般种种便促成了无边的寂寞。

舒羽心如明镜,只不过在无人之处也只想做一个懵懂的孩子。

她轻叹一口气,用略带轻松的语气道:“这短暂的驻足停留,明日又得启程了。每一颗心生来就是独单而又残缺的,有人终其一身都在追寻那颗完整的心。”

她理了理飞舞的额发:“还好现在有大黄可以陪我一阵了。”

玄真额前碎发被风吹得遮了眼,银色发尾在风中飘散飞舞。长身玉立,静静的立在舒羽身旁。二人都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静静地待在一起,极目远眺,又被山顶的风吹得衣袂纷飞。

夏日昼长夜短,堪堪能将那盘熏肉晒干。舒羽眼见太阳越过山头,随手便将簸箕里的肉干收进屋里,散去热气。

出门摘菜回来的玄真,看着空空的簸箕和低头收拾的女子说:“舒姑娘,你已将肉干收起来了?”

舒羽低头继续整理包袱,顺口回答:“对啊,山上夜里温度低,再不收起来的话,肉干晚上会返潮,就保存不了多久了。”

玄真眸光微闪,面不改色道:“舒姑娘十指纤纤,竟还知道这些农家知识。”

“大夏国以农为本,百姓以食为天。我即便没亲自耕种过,但这些个常识,自然还是知道的。”

“当然不只这些。有雨天边亮,无雨顶上光;南风多雾露,北风多寒霜;有雨山戴帽,无雨山没腰。”舒羽张口就来,连自己都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她在翠微学堂里可没学过这些人间风雨。说罢还将手往天边一指,你看这种样子的云彩和落日一般就是不会下雨的,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正适合出行。

之前在丹穴山上和青鸟爷爷一起生活时,过的是餐风饮露,真正的神仙日子,嘴馋了也最多去采点灵药灵果来加加餐。到了人间之后,仙体并不能靠吸收日月灵气和天地精华维持,经常饿得嗷嗷叫。原本抱着随便吃点,果腹就行的想法,初次接触人间美食,并未给她带来太多的不适,反而是让她生出久别重逢,相见恨晚之感。

她明明记得,兔婶第一次带阿珍阿强去人间赶集时,姐弟俩见到人间美食造型精美香气扑鼻,都争抢着要尝尝。但他俩吃过之后都表示不适应,不习惯,不能接受。怎么到她这儿便觉着十分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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