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玉把谢余氏的事情说给楼主听,他摇摇扇子,“嗯……光听你描述的长相我也一下子想不出来,这样长相的人也多了去了……我船上到底有没有这号人呢?”
楚良玉微微一笑,“楼主看我的着装也知道,我府上来历可不小。我要找的这人,手脚不太干净,偷走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若浮华舫偷藏犯人,那这赔偿的责任你们可承担得起?但是,你如果能帮我们找到这个人,我们也不会小家子气。”
楼主的西洋镜片闪过一道光。原来是楚良玉取出一小块金锭,反射到他的镜片上。
他接过来,掂量一下,满脸笑容道,“啊……我好像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一号人……娘子,您先休息一下,稍后就把人带到。”冲随侍的那几个小丫头摆摆手。
楚良玉跟着那几个年轻姑娘到一处雅间,装潢不错,明显可看出这是专门为贵客设置的。楼主安顿好她们,满脸笑容地扭腰走了。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进来的是个中年女子,与想象的不同,她的面容不是很沧桑,脸上皱纹并不多,只是眼神中有些黯淡,足见之前谢府待他一家有多好。
“蕉客,您找奴有何吩咐?”她抬起头,见面前站着的不是谁,正是令昭公主,霎时大惊失色。
见谢余氏想夺门而逃,金枝早就把守在门口,“啪”得把门一关。“谢余氏,那么着急做什么?我家娘子找你有话说。”
楚良玉悠悠道,“你啊,一旦成了逃犯,连城门也出不去,只能在浮华舫这种不问来历的地方做事对吧?谢家待你不薄,之前的日子也没累着你,如今你却落得隐姓埋名、在烟尘之地做服侍人的活计,你想起这些,心中可曾对你的汉子有怨恨?”
“如果你们不背叛谢家,你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楚良玉冷冷道。
谢余氏千藏万藏,今日终于被令昭公主抓到,自知再也逃脱不了。双膝一软,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妾身悔恨呀,一朝冠了这谢家的姓,就是谢家的人,生该服侍主家,死就该随主家而去,这些道理妾身全部都懂。可是,令昭公主,妾身也是一个母亲,我们两条贱命,死了也就死了,但我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也跟着死?就当是为了他们,妾身做这贪生怕死的不义之徒也无妨。”
“令昭公主,妾身再没什么好说的,但求您两件事,一是放我的孩子们一条出路,二是……既然被您找到了,就说明京兆府门的李三郎也暴露了吧?他不过是念在与亡夫有交情,出于同情放我们一命罢了,错全都在我们身上。”
楚良玉挑挑眉毛,“慢着,你说什么?”
谢余氏眼中迷茫,“令昭公主,您不是知道行刑的李三郎与我家有交情,偷偷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这件事才来的吗?”
“……你要说的只有这些吗?我想听的是,你的汉子是怎么被杜家收买,栽赃陷害谢家的?”
谢余氏大惊,“这玩笑可开不得!他虽然愚钝,也不至于这样无忠无义!我们决没有做出背叛谢家的事,望公主明察呀?”
谢余氏跪行着抱住楚良玉的裙角,哭道,“公主,妾身不知道您是误会了什么,但我们决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妾身被您找到,自认死了便算了,还说谎做什么。”
金枝弯身拉谢余氏,“哎,别碰我家娘子,你起来回话。”
谢余氏坐在楚良玉对面,哭哭啼啼,抹了一把泪,将全部都说了。原来她们一家只不过是和行刑的李三郎有交情,又念她们母子终究是被牵连,罪不至死,于是偷偷放了她们。楚良玉见她情真意切,也觉得她已经做了赴死的决心,甚至因没有给主家殉葬而自责不已,忠义之心倒是可嘉,没有说谎的道理。
“你的丈夫曾被派去清扫祠堂,论作案时间、作案地点,就算不是他做的,总该察觉什么异常才对,难道他就没有见到其他可疑的人?”
谢余氏支支吾吾,“祠堂是在谢府的最深处,围墙有一丈高,外人确实是进不去的……能进去,还不惊动守夜的人,妾身也不知道……”
楚良玉正思索。谢余氏又说,“是不是犯人服了散呀?妾身听船上的人说,服了散之后,人就变得身轻如燕,真成了神仙……”
“一剂小小的药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功效?”楚良玉否定道,“这船上居然能传出这么荒诞不经的谣言。”
“这……浮华舫上的娘子公子们,几乎所有人都会服散。公主您也见到了吧,今日是花鸟使给万艳节造势的日子,他们一船一船地赠送七寒散,就是给这些娘子公子们送,背后的股东,真是泼天的富贵。”
“几乎所有人都服散,也太夸张,难道就没有不愿意的吗?”金枝道。
“也有,但是有一些蕉客,专好船上娘子们服散后的娇态,其实,服过散之后,五感俱开,灵敏异常,和往日的感受大不相同,这些人本是浮萍一样的身世,哪能拒绝。”谢余氏话语中有些轻慢。
楚良玉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