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风走到云郯身边,“殿下……”
云郯走近郑凌云和崔疏,只见郑凌云面不改色地说道:“此事不由我们做主,敬王殿下想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我们绝无怨言。”
云郯见郑凌云和崔疏眼神坚定无畏,便缓缓道:“郑七公子与崔十一公子都是坦荡之人,想必二位定会将此事如实告知家中长辈,届时必免不了一通责罚。”
“毕竟酿下大错,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又岂敢奢望……”崔疏顿了下,俯身道:“敬王殿下愿意饶我们一命,草民感激不尽。不过,殿下说的没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盛云律例向来公正严明,若网开一面,便是告诉天下人,我盛云律例不过是个摆设,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践踏。一次破例,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最后靡然成风。所以,草民恳请殿下依法处置!”崔疏跪地俯身。
郑凌云随即跪地,“请殿下依法处置!”
一旁的东方曜见此,双手握紧腰间的佩刀,虚起眼睛,掩饰着内心的怒意。
云邵呼吸低沉着,压低了眉眼,眉心紧锁,目不转睛地盯着云郯的背影。
仇恩看了眼郑凌云和崔疏,又看向云郯的背影,乌黑的眼珠里暗藏一束光亮,等待着云郯的回答。
裴楚绪注视着云郯的神情,云郯凝视着俯身的崔疏,原先握紧的双手渐渐松开,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眼中却不见半分喜色。
不知过了多久,云郯方才缓缓发话:“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不知东方大将军还有什么话要说?”
云郯转身看向东方曜,只见东方曜沉默了片刻,然后笑着说道:“本将军为盛云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自是问心无愧。敬王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相信陛下定会还本将军一个清白。”
裴楚绪见此,突觉有些奇怪。正欲拉住云郯,却发现云郯已经走向东方曜,没有一丝退让,“既如此,便请东方大将军卸下佩刀,随本王一同进宫面圣。事情原委本王定会如实告知陛下,相信陛下自会秉公论断。”
“长风。”云郯示意道。
夏长风卸下东方曜的佩刀,将东方曜一众人押送出去。
云郯看向一旁的云邵,“九弟也随我们一同吧。”云郯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裴楚绪看着云邵从身前走过,云邵瞥了眼裴楚绪,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皇宫,乾坤殿。
高总管搀扶着云晏坐上龙椅,云晏不断地咳嗽,虚弱地坐下后喝了杯茶,便缓缓问道:“何事?”
“启禀父皇,东方大将军不顾王法,开设的垣狩坊,表面以赌坊盈利,实际以死士相斗下注,草菅人命。还望父皇明察!”
“可有证据?”云晏低垂着眼,看上去面容憔悴,神情平淡。
“垣狩坊的地下便是一座庞大的垣狩场,垣狩场内的地牢里关押着一批死士,那些死士多数是来自庐州、滕州一带的流民,被迫困于地牢中。富家贵族们以死士相斗为乐,助纣为虐,亦不可轻饶。”
一旁的崔疏俯身道:“陛下,草民可以作证。”
高总管问了句:“你是何人?”
“草民崔疏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崔疏跪地行礼。
云晏抬了下手,高总管便高声道:“免礼。”
“你方才说你可以作证?”云晏抬眼看向崔疏。
“正是。陛下恕罪,草民便是方才敬王殿下口中以死士相斗为乐的富家贵族之一。”
“那你还敢作证?”高总管带着怒意提高了嗓门。
这时,一旁的郑凌云按耐不住了,“草民郑凌云叩见陛下。”郑凌云起身,“陛下,请容草民一言。”
“说。”云晏哑着嗓子说了句。
“其实一开始是草民将崔兄带入的垣狩坊,而后在仇公子的引见下进入了垣狩场,以死士相斗下注,玩弄人命。是草民愚昧鲁莽,犯下此等大错,请陛下降罪!”
崔疏见状,俯身道:“请陛下降罪!”
云晏轻咳了几声,“你们一个出身清河崔氏,家中祖父乃当朝太傅大人,父亲又是临国公。另一个出身荣阳郑氏,父亲戍守南陵,长姐嫁与楚安侯为妻,受封楚安静萱夫人。”云晏长叹了一声,“朕若降罪于你们,传出去怕是会让两家长辈失了颜面。可若是不降罪,我盛云律例的威严又何在?”
“陛下,草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希望陛下能够法外开恩,莫要牵连无辜。”崔疏紧张地说道,语气微颤。
“朕倒是想降罪,不过,单凭你们几个的片面之词,朕实在难以信服。”云晏示意一旁的高总管,高总管会意,便俯身退下了。
“东方大将军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启禀陛下,这些赌坊都是臣的麾下仇恩所开,所有的经营都是经过了严格的盘查,户部尚书谢大人可以作证。”
“嗯,此事朕有所耳闻,户部那里应有存档,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