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劳苦,吩咐她多休息些日子。
她眼底微微有些暗淡,虽不掩丽色,却实在逃不过连城璧的眼睛。
龙涎香气若隐若现缠绕着她的鼻息,她几乎要沉醉下去,但不可以。她没有忘记今天来到这里的任务。
“这几日冰冰确实收到了一条密报。只是看公子忙于大婚之事,不忍让您烦心。可思忖再三,实在是兹事体大,所以才来打扰公子。”
“发生什么事了。”他恢复了冷冽的表情。
“昨夜海沙帮的一个舵主被人屠了,头身分离,用的,似乎是天宗的武功。”
“你怎么知道是天宗?”连城璧挑眉。
“这种功夫我见逍遥侯在花如玉使过,虽然当时离得很远,也见她顷刻之间身体分离,无声无息。断不会错。”
一年之前,天宗大殿一战后,逍遥侯亡,天宗分崩离析。究竟谁还能使出这种至阴至毒的功夫?难道是他?不太可能。虽然他们曾经是情敌,也许现在还是,但他,不至于。
他略微沉思了一会,这个消息不至于让他惊骇。天宗分支和党羽极多,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湮灭?也许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引蛇出洞,将其羽翼一一翦除的机会。
“这几日你盯紧海鲨帮,有什么变故,及时来报。”平静如水的声音,也只有他可以波澜不惊。
“是。属下告退。”福了一福,便退出了帷帐。
她早已习惯这个角色,她是他最忠诚的下属,是幕僚,是亲信,是他“最信任的人”。
连城璧正自沉吟刚刚冰冰所说的话,“到底是谁做的?若无宗主首肯,谁敢使出天宗武功?海沙帮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派,在岭南地区却极有声望。枭手一个小小的舵主,他们是何目的?”
凡此种种,都要等冰冰调查清楚。
这时,老管家魏叔急忙忙进来道,“公子,宾客已陆续到了,该去归心阁堂前迎宾了。”
连城璧这才听到窗外隐隐约约的喜炮和锣鼓声,他不禁嘴角上扬,正了正衣冠,往归心阁走去。
连城璧到达归心阁时众宾客已等候多时。今日几乎武林大家悉已到场,其中亦不乏携带家眷的,连城璧皆一一上前迎见。
“公子,归云山庄主人慕容度求见。”连城璧的贴身侍读连冕上前来报的时候,慕容度已经阔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衣少年。
“恭喜连兄,终于金石为开。”当初与连城璧同一辈的武林青年才俊之中,他外表丰神俊朗,也是几乎能与连城璧比肩的高手。
“许久不见,慕容兄。”连城璧微微一笑,道,“听说归云山庄也要好事将近了?”。
“唉,都是我那五妹,招个夫婿又要比武招亲又要办个诗词大会的,要来比试的才俊从归云山庄都快排到少林寺了,结果一个都没看上…”慕容度正自发着牢骚,只感觉身后一道寒光射来。
似终于想到了什么,慕容度回头望向一同前来的白衣少年,只见少年此时杏眼圆睁,似是略有薄怒却又碍于场合不好发作。
慕容度嘿嘿一笑,便又回过头对连城璧道,“她呀就小孩心性。”接着引着白衣少年到身旁,道“连兄,这是我堂弟,慕容卿。我这表弟久慕无垢山庄之名,听闻今日无垢山庄今日高朋满座,便想过来见见世面。”
那少年眉清目秀,眼神清亮,向连城璧作了一长揖。
连城璧微笑道,“慕容公子不必拘礼”,便向他伸出手扶了一扶,只略触到对方手背,便觉一片柔腻,仿若无骨。他眼色微微一沉,立刻便抽回了手。
少年并未抬头,只是脸上亦是微不可见地一红。
慕容度正还想要与连城璧寒暄,只听得外面传来清亮的一句: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外头喜炮齐鸣,归心阁内人群很快散开,宾客们按着家仆指引各自站立一旁。中间让出了空间供新人行礼。
此时,连城璧正立于喜堂的中央,望向门外。
只见沈璧君身姿绰约,由流芳扶着,正向阁中款款走来。她头上盖着轻纱,一身曳地绛色喜服,大朵金丝牡丹缀于衣裙之上,锦绣繁丽。
眼见心爱的人越来越近,连城璧只觉得心脏骤然间犹如擂鼓般疯狂地跳动起来。
他竟不知是喜悦还是忧惧。他本应该安心的,她失忆后回来的三个月里,他们相处得很好。他不止一次小心翼翼地向她确认,是真的要嫁给他连城璧吗?沈璧君初时疑惑,她不是她未婚妻么,怎么问这样的问题?然而她毕竟曾经是名门淑女,不好意思正面回答,于是便反问道:“不嫁你,那你要我嫁给谁?”此时,连城璧气恼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傻”问题,然后本能地将心上人搂在怀里,侧着脸轻轻蹭着她耳垂,柔声道,“璧君,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
他和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成亲了,而上一次的婚礼,他眼睁睁地看着风四娘闯入无垢山庄,大闹婚礼,带走了他最在乎和珍视的人。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