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光来,“他划的是图纹。什么图纹?”
“我知道你在父皇面前撒了谎,你被刺的并不止一刀。”他补充。
她说谎,还不是因为他撒谎在前,逼得她为了天子不盯上她才那样做的么?
“太子哥哥不是也早就认出加查僧格了么,为何又要在父皇面前说不认识呢?”
“所以我说我们抵平了么。”
出乎意料,太子仍没动气,照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我们可在一条船上了。”
玉徊愕然看着太子,实在想象不到这样无耻的话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她红润的小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漂亮的脸上露出一股茫然慌张的神色,任哪个男人都难对这样一张美人面板起面孔。
宋怀琮确实也是在笑着。可他说出的话却绝不像他的脸一样柔和,若有似无的,笑意里隐含着威慑:“二哥哥并不想叫你再卷进刺杀的事中了。小仁乐,你应当也不想被扣上通敌的帽子吧?不想的话,就照着二哥哥说的做,好么?”
“我画几种图纹,你比对肩上的印记,只说是与不是。”
太子道。
玉徊自然只能说好,看着宋怀琮研墨铺纸,慢慢开始画图纹。
窗外时有小雪撞窗声,是雪势转密,雪意更重了。
“待会你跑一趟,去把我的腰牌取来给公主。”
宋怀琮在纸上按着记忆画图纹,突然道。
如电一愣,但知道宋怀琮也只可能是在吩咐他,所以虽十分不解,但也立刻应下:“是。”
“拿了我的腰牌,明日就出宫去吧。方才在皇后娘娘宫中听到你们说话了。”
宋怀琮觉得手里的笔不好,便换了一支,继续笔下的图纹,一边道,“要避免事发,那得越快越好。”
白玉徊小嘴微张,本想拒绝:“太子哥哥,这不…”但听到他后面的那句话,便又住了口。
她不知道太子是什么时候听到她和皇后关于盛萱草的谈话内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听到。但多日来终于有件事顺遂了,她心里面郁结像放了气一样,散了大半。
正巧宋怀琮要换种颜色,砚台中墨色干涸。她提裙,裙面拂动,走到案侧伸手替他研起墨来。
“太子哥哥…多谢你。”她低声道。
宋怀琮笑了笑。他倒不用谢,她别恨死他,他就千谢万谢了。
“你看这几个图纹,有和肩上的一样么?”
玉徊这回认真看了,但可惜的是无一对得上。
她遗憾摇了摇头:“没有。”
宋怀琮嗯了一声,没见失望,只是道:“你那伤处让二哥哥看一眼,好不好?”
小雪转密。敲在木棂上有碎玉声。
宋怀琮收了笔,明明他是坐,白玉徊是站,是他微扬起面看她,玉徊却生出一种手指发软的感觉。
他转向她,笑了笑:“你自己画也可。只是我画下来快些,也免得你冷。”
玉徊面颊绯红。但她自小被男人觊觎,知道对她本人感兴趣的眼神该是什么样的...太子明显满眼的野心勃勃,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停了又停,憋了半晌才道:“好…太子哥哥稍等,伤口在渗血,可能粘住了。”
“小仁乐,你也太能忍了。”
宋怀琮是阖宫中最容易被公主粘上的人,成天有公主在他耳边撒娇,受了伤就更别提了,倒少见这么能忍的小姑娘,他轻轻斥一声,制止住她要用力撕开血粘住的纱布的手,“还有,别动…这么用力,疯了么。”
宋怀琮按住她,自己接手了过去。
他处理这些似乎很有经验,慢慢拿水润开了纱布。揭开之后看了伤口良久。
“这是句话…”他沉吟,“但没有写完。小仁乐,你觉得呢?”
“我吐蕃文学得不太好。”玉徊惭愧承认。
太子嗯了一声,也没放心上。辨认许久才说这应该是一句佛经。
“人行邪道,不可见如来。”他慢慢读,笑了一笑,“这就是他想说的话么。”
玉徊看着宋怀琮。
他面容轮廓长得其实很柔和,一放松微笑起来很容易让人觉得亲近,可现下他读出了这句话,笑得慢慢的,神色便变得迫人起来。
不过他倒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把伤痕拓在纸上。
殿中空气弥漫着一股莫名的冷香。
虽然是玉徊自己揭开衣领让他看伤处的,玉徊却有些无措。她想挑开话题,低头问他:“二哥哥见过丹增...么?”
姓丹增的在吐蕃遍地都是,这是他们的王姓。
“丹增什么?”不过问出口,宋怀琮也猜到她想问谁了,“你未婚夫么?”
“他叫丹增多吉。以后别忘了。”
宋怀琮看了玉徊的肩头许久,终于把最后一笔拓在了纸上,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