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的背上。
“你背我,我头晕”
秦卫东没吭声,默默背起了他。
经历了昨夜的事,秦卫东怕被认出,不敢在这儿与当地的工头碰头,他在街边的电话室打了昨晚记住的招工电话,那头的工头说在绥兴的人招满了,倒是长定那边十五十六前还缺两个,就是有点远,不包路费,但如果去了,包吃住。
十五十六前工人还能讲个工资,等过了十五十六,大批工人返工,那就不值钱了,秦卫东在电话里问长定在哪儿,工头一听他们连地方都不知道,怕是个生瓜蛋子,懒得再说,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室门口收费的老头在看报纸,桌上的玻璃板下压了一张晋省的老地图,秦卫东交钱的时候留意去看,在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中,找到了长定县的标识,记在心里。
方黎在外头等秦卫东打电话,他坐在马路牙子上,两手抱着啃馒头,也没水送,有些噎,正啃着,后脖颈突然就让秦卫东给拎起来了。
“你干嘛呀!”方黎嘴里的馒头还没嚼完
秦卫东骂他:“谁让你坐再地上吃的?”
“那你不能好好跟我说呀!谁准你这样把我拎来拎去的?”方黎没面子,气地去打秦卫东的手,打不够,又跳起来打秦卫东的头:“不就是长得高了一点,多了不起?”
秦卫东让他打了两下,松开了他,方黎有时候觉得秦卫东妈的脾气臭的很,说凶就凶,狗都没急眼这么快的。
他报复性地把啃剩的半个馒头塞进秦卫东嘴巴里。
“怎么样,那边招人吗,我们去哪儿啊?”
“长定。”
没听说过,不过方黎没听说过的地方太多了。
“长定是哪儿?”
“南边。”
“离这儿多远呀,要几十里?”
“三百公里。”
“三百公里?!”方黎惊讶了,随即又有些难过:“怎么要去那么远啊,我们非去不可?绥兴好歹还离咱们重泗近一些”
说到近,方黎就说不下去了,绥兴是离家近,可离家近的地方他们俩如今跟过街老鼠一样,还待的下去吗。
“那我们怎么去?”
“坐火车。”
“火车?我们哪儿还有钱买票?”
等俩人走到了县城火车站,秦卫东朝里看,过了年初五,返工潮陆陆续续的开始,人不算多,但也不少了,马上就有一趟开遂县的车,背着大包小包的民工挤在入站口。
“不买,先看看。”
售票窗口上头挂着最近三天的车次信息,有开往盐城方向的,有广曲方向,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方黎头晕目眩,还没找到长定两个字,就听见秦卫东说走了。
“等等再走呀,我什么都没看见,长定的定是哪个定呀?”
“找开晋阳的车就行了,它们在一条线上。”
“你怎么知道它们在一条线上?”
“刚才看过地图,记住了。”
方黎顿时没话说了。
秦卫东的脑子从小就出奇的好,这点让方黎嫉妒坏了,他们两个人以前一块上学的时候,老师布置的作业秦卫东一会就写完了,方黎那边还在吭哧吭哧的咬笔头,十个指头算不清一道加减乘除。
方黎写不出来,又看秦卫东写得快,就丢了笔去闹秦卫东,闹得秦卫东不光写不成作业,也去不了矿上,只好拿过他的本子帮他写。
从算数到作文,他俩一块上学的那几年,秦卫东是一个人写双份的作业,后来秦卫东不上了,方黎接着念高中,秦卫东就帮他写他一个人的,这就导致方黎的考试成绩陷入了恶性循环,年纪轻轻记忆力也差得很,老师跟他说什么事,讲什么课,他转脸就忘,反正什么事都有秦卫东帮他记得。
方黎抓抓头,觉得他俩这脑子也差得太远了。
“你记得太快了,我现在想想,刚才我好像就看见那几块板子上画了好几个箭头”
身旁的秦卫东听见,笑了一声。
方黎这才发现自己咕哝的声音有点大,他脸红的恼了:“你敢笑我!”
“不敢。”
秦卫东展露出这几日少见的微微的笑容,顺着他,让方黎恢复了些之前对他颐指气使的神气,他心情好了点,不再像昨晚那么压抑,也就不去追究秦卫东笑他的事了。
他们在候车站睡了一晚,秦卫东基本摸清楚了车站检票口的情况。
走之前,秦卫东联系上了彭超,彭超带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罐从他姑介绍的酒厂赶到绥兴车站,瓷罐里头装着的是方黎他奶的骨灰。
“下葬的时候那帮人拦着…,我爸好生说了半天,人老了,总要有个归处,可是那些人死活不让,差点动了家伙式儿…”
方黎捧着装着他奶骨灰的罐子,低着头,没一会,秦卫东伸手将他揽在了身后。
彭超叹气,他也没办法:“你们打算去哪儿?”
“长定。”
“那么远啊”
秦卫东“嗯”了一声:“方宏庆的事都传开了,我们继续待在这里,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没路可走。”
确实如此,这几个小地方挨得太近,远近亲戚都一大堆,而长定在晋省南边,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