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验报告出来了,秦卫东在检验所里看了一眼,揣进兜里,跟方黎说回去。
回去的路上,方黎又开始咳嗽,他往下拽了拽领口,说闷,让秦卫东开会儿窗。
秦卫东看着方黎靠着窗,支着头,不过才出来一个下午,他就好像没什么精神了,秦卫东摇下了他这侧的窗户,但只开了一个缝,吹不到方黎。
三次检验报告,一次比一次难看,王小虎在一边给徐老板打电话,工人也打起了退堂鼓,王小虎再说工钱一定发,但打不出矿,哪儿来的钱。
没两天,老板徐建川亲自开着一辆桑塔纳过来了。
徐建川从前没干过矿石生意,他姐夫从京城要调到这边来,他是先来探路的的,年前搞了个服装厂,但买设备的时候叫人蒙了,不符合生产标准,后来又在饭桌上和几个矿老板喝醉了,一拍板,把这儿承包了,等开采证办下来,那些个老板全不见了,现在他那帮朋友没少因为这事笑话他。
“今天开这个会,我也不跟大家弯弯绕绕,我不懂矿,拖了快一个月,我砸下去七八万,现在连个响儿都没听见。”
王小虎脸色僵了僵,在旁边插言:“徐老板,估计是巷道开错了方向,但炸药不够了估计还得
“还得多少?你甭给我说这些!”
徐建川狠狠抽了一口烟:“你别以为我没打听,当初你可给我打了包票,没有那个金刚钻别揽这个瓷器活,现在把矿打成这样,转哪个冤大头也转不出手!”
王小虎不吭声了,徐建川接着说:“我听王小虎说在坐的师傅都是在矿上干过好几年的老人了,现在我就问问,谁有能耐找对路,只要给我找对了,能打出金子来,我直接奖五千!”
说完,徐建川直接皮包里掏出厚厚的两沓红钞票,咔的一声摆在桌子上。
整整两沓现金,跟映在人眼睛里似的,不少工人咂摸着,动了心思又不敢,只好捡起地上的烟屁股抽,纷纷交头接耳。
这矿一茬炮接着一茬儿是他们亲眼看着炸的,都炸了三回了,现在开年,炸药正贵着呢,谁也不知道搞不出来金子会不会把他们压着的工钱再赔进去,论了半天,谁也不敢站出来。
老傅又给徐老板点了根儿烟:“徐老板,您看,小虎才做这个,难免有搞错的,我还有朋友,能给咱介绍一个懂爆破的老师傅,不过得晚一个月来,还有工资”
方黎在后头翻了个白眼,这不就是趁火打劫吗,还说的一套一套的。
他刚想捞捞秦卫东的衣服说这个,突然,他听见蹲在前头的秦卫东出声了。
“徐老板,我想试试。”
秦卫东站了起来,蹲着围成一圈的工人们全抬头看向他了。
“秦卫东,别添乱啊!”老傅说。
徐建川也看向他,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身板倒是很高,看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二十。
“你?你之前干过爆破?”
“在老家的矿上干过。”
“自己干,还是跟师傅学的?”
“先跟师傅学,后来自己干过。”
王小虎本来就挨了骂,不知道秦卫东这小子突然哪根筋没搭对:“秦卫东,你别胡说啊,你知道现在炸药有多贵吗,咱本来就不够了,你”
“那些够了。”
秦卫东看了眼堆在板房旁边的炸药,是近来炸完剩的,数量不够炸一次的,才一直留在那儿。
徐建川挥挥手:“让他试试让他试试。”
“徐老板,可他不懂啊!”
王小虎还想再说,没想到徐建川直接骂人了:“他不懂你就懂了?这次不成干脆都回家去,我宁愿把矿封了也不当这个冤大头!”
徐建川就是再不懂矿也知道再等下去,这个矿就废了,这边政府管的少,他来的路上就看见好几个正在开采的,照这个势头,等那些人打穿打到他这儿来,那他一百来万就彻底打了水漂。
很快,机子开动起来,所有人都跟着秦卫东下了矿,包括徐建川。
他戴上安全帽,看着暴烈的风钻在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手里坚稳的掌控着,在坚硬的操作面上打下一个个规整的孔洞。
秦卫东计算着,他打得不多,等钻头微微发钝,他放下来。
老傅怀疑地问:“这就够了?”
“够了。”
这儿的岩石密度大,够硬,易脆易碎,前一阵六子炸完那茬炮之后,流出来的水其实已经有了股淡淡的金属味,秦卫东心里有数,只要把孔位安排好了,成功率就高,况且他也没有那么多炸药可用。
把炮位排列好,紧接着,上头等着的方黎只听见从脚底下传来一声猛烈地爆破声,尘土震扬,方黎不知道秦卫东成功了没,他担心,炸药实在太少了。
他不停地朝里头看,就要捡着地上的安全帽进去的时候,有三两个工人跑出来。
“快把架子车推进来装!!那小子真有能耐啊!!”
“我都瞧见了!硫线旁边就是金粒!明晃晃的!”
“你眼真够尖的!快再来一辆!!那个谁!去再推两辆架子车来!”
上来的徐建川一帽子灰,先点了一支烟,接着是笑,大笑,那高兴劲儿简直和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