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斋是元真几个住着的,这样说好像也没错,只是听在循郡王妃耳里,却觉得有些别扭。她习惯性地去看薛瑶,却见薛瑶只是轻轻挑了下眉。
沈太妃听了点头道:“真姐儿说得很是,都是一家子人,也该多走动,若不是你姨母执意,我倒是想让你们住在我这里,四方斋虽然清净,但未免也太远了些。”
“我很喜欢四方斋,”元真含笑道,“只要有心,便算不得远。”
“你既然喜欢,那也便罢了。”沈太妃又去看薛瑶,“璨姐儿呢?怎么不见她,该和她表姐表哥多亲近亲近。”
薛瑶笑道:“太妃娘娘忘了,今儿是她们学堂开课的日子,如今都在学堂里听夫子训学呢,以后请安都要来的晚些呢。”
沈太妃忙道:“去学堂是正经事,不来请安也罢,别耽搁了她们。”
薛瑶笑起来,“哪里就耽搁了,孩子们想来,难道太妃娘娘也要拦着?更何况她们还能学些什么,不过就念个四书打发时间罢了,又不指望她们去考功名。”
薛瑶又转头看向元真,“璨姐儿昨日还说想今日找你去玩,偏偏不巧赶上开课没能去成,不过她被我宠坏了,又是个爱折腾的,不去便不去了。”
“端成县主只是活泼罢了,我正喜欢她这样的性子,反正我在四方斋也无事可干,县主若是得闲,只管来便是。”
薛瑶一笑,心里有了底,“那我回去告诉她。”
既然薛瑶开了话头了,元真便顺势接了下来,否则再闲聊也都是些废话,她招招手,让方槐把几个小丫头带了进来,然后笑着对沈太妃道:“我们远来是客,按理说这要求不该多提,但太妃娘娘不知,临出门前祖父与祖母再三叮嘱过,出门在外万不可奢华铺张,太妃娘娘和舅舅们心疼我们,但到底有些过了。”
穆家姑娘们刚来时带了多少人沈太妃自然看见了,所以如今元真说的也轻松,“虽说院里养几个人也不难,但闲人太多,传出去了也不太好听,我才来京城,一切都不熟悉,也不知府里是谁管家,几次想开口都怕冲撞了,所以才今日直接带了来,求太妃娘娘给她们找个好去处,不拘做些什么,总比在我那里窝着要强。”
屋里几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元真这话便是说的再温和,该听懂的她们也依旧听懂了,元真这是在与成王府划清界限:成王府的事情她不会管,穆国公府的事你们也莫插手。
看着明明是一副小孩子模样,偏生话说的老成又干脆,叫人不好反驳,循郡王妃忍不住侧头去看元真,元真冲她笑笑,露出一排小糯米牙。
循郡王妃回了个虚假的笑,然后将头转了回去。
按理说成王府管家的应该是成王妃和薛瑶,但是前些日子成王妃不知道犯的什么病,把个好好的成王府闹得乌烟瘴气,与成王吵架之后又装病住到了山里去,留下个烂摊子给了薛瑶。循郡王妃恋权,又恰逢薛瑶确实忙了些,她便讹着沈太妃从薛瑶那里抢过了一些管事。
四方斋其他事她插不进手,但元真送回来的那些小丫头却都是她安排的。
府里庶务沈太妃早已经放手不管了,但也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当着元真的面只是笑着应下,然后让薛瑶去给几个丫头安排活计,去个元真嘴里说的好去处。
堂中气氛一时间凝固了起来,元真却像一点儿都没察觉一样,笑着道:“我们来得匆忙,好多东西也都是最近才理出来,上午的时候肖姑姑来找我,我才记起母亲给府里姐妹兄弟们准备了些东西,明明让我好生记住的,偏就让我给忙忘了,我不敢再耽误,急忙忙带了来,舅母和太妃娘娘可莫要嫌我粗心。”
贾悠与成王府没什么来往,这些东西自然不是她准备的,是元真知道自己要说的话不讨喜,假借了母亲的名义而已。
她也笃定了薛瑶和循郡王妃一定会收。
成王府如今可是缺钱的紧。
就连成王和李晗都肯自降身份陪着元昭把成王府几辈子不打交道的人家都拜访了个遍,成王便是再和善,也无需对一个晚辈如此,他这样做,不过是想借着元昭让穆家人甚至可能还有皇上看见,他成王府对穆家有多重视。
元真话说得巧,又是生辰将近又是添妆,薛瑶明知她这是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东西却依然收得舒心。
循郡王妃也一样,她脸色变过几回,最后觑着沈太妃的脸色笑着道:“那我便替我们康成谢过郡主娘娘了。”
“舅母不必谢,”元昭和元真打配合打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元真的意思,他立刻跟上话头,“母亲虽然来不了,心里却是十分想念太妃娘娘和舅舅舅母的。”
沈太妃叹了口气,“你母亲也是狠心,怎么嫁去山东就一次也不肯回来了,便不是为着我,也总该去看看太皇太后的。”
元昭只是笑,“若不是为难,母亲又怎会如此。”
沈太妃又是叹气。
眼见气氛又要低迷下去,彩画忙道:“厨房里刚刚就来问要不要传饭,听说世子和五姑娘都在,厨房下功夫做了几道济南菜肴,太妃娘娘不如现在就吩咐摆饭吧。”
沈太妃点头,“可说是,我们刚顾着说话忘了时间便罢了,怎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