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李县令颤了一下,磕下头,静默不语。
林不盏却猛地睁大了眼睛,唰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人好不要脸!
李县令一个县令,他即便与土匪勾结,贪又能贪多少,她再不懂也知道权势压人的道理。
更何况刚刚的每一句话,简直荒唐至极!
“哦?仅此而已?”
赵玉婪慢悠悠地落下一句。
陈知府滴溜着眼睛,心里念道这赵玉婪果然不好相与,便躬下背,诚恳认罪道,“下官……下官确实收了他的好处,犯了包庇与受贿之罪,请王爷判罚!”
赵玉婪冷冷地笑了一下,又将目光看向李县令。
“你可有所辩解?”
李县令抬起头,眼眶通红地看向高高在上的赵玉婪。
他一个小官,一个想当清官的小官,在权势的压迫下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下官,下官无愧于心,只望百姓能安居乐业。”
他跪伏在地,声音哽咽,其中的卑微与懦弱听的人心里发紧。
林不盏看向赵玉婪,却见赵玉婪只是淡淡地看着堂下跪拜的两人,平静的脸上毫无波澜。
她心里一跳,急道,“明明就是他在放屁,你总不会真的去砍李县令吧!”
说完,她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李县令,愤怒地说:“你一句无愧于心有个屁用,辩解!什么叫辩解你不明白吗!赵玉婪在给你机会!你不会说总不能指望别人来帮你说好话!”
李县令浑身一震,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陈知府也心下一沉,面色有些变化。
唯有赵玉婪多看了她一眼,敛下眸中的深色。
“二丫姑娘,我……”顶大个老爷们,头发白了,却泪眼婆娑,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林不盏都快被气死了。
“你说啊!”
“姑娘妄言,下官万万不敢认,还请王爷秉公执法,若京内下旨要治下官的罪,下官定无任何辩驳。”陈知府一脸的坚定,望向林不盏的眼神多了一丝威胁。
赵玉婪的眉头皱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知府罢了,他什么时候还需要下圣旨来告诉他怎么做,对方这样说不过是在提示他,上头可能有信要给他。
这让赵玉婪有些心烦。
即便他再如何肆意妄为,可也总有桎梏,以往不觉得如何,只因那些人和他没什么相干。
杀也好,包庇也好,他随意处置了,日后也犯不着再烦扰他。
可现在却莫名心浮气躁起来,尤其是对方话里话外的暗示,总觉得自己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住了。
他堂堂一个雍度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也要听这些无用之人的废话!
“你既知罪,这大牢空着也是空着,便去里面待几日吧!”
他袖袍一挥,此事不容反驳。
陈知府心口一跳,顿觉不安,不禁将目光看向上位明显不耐的赵玉婪,又悄然将余光看向林不盏。
这女人到底是谁,竟然能以一己之言搅乱赵玉婪的心绪。
他心下一沉,战战兢兢道,“是,谢王爷不杀之罪,还请王爷明察秋毫。”
磕下一个头,他被带了下去。
而本以为自己要下狱的李县令怔愣在原地,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泪花子又要往下落。
“下官,谢过王爷!”
赵玉婪觉得心烦,冷脸睨了他一眼,在堂上挥袖离去。
林不盏看了眼哭的稀里哗啦的李县令,又看向抬脚离开的赵玉婪,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匆忙安慰了一句,“别哭了,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便跟着赵玉婪的背影追了过去。
……
“赵玉婪。”
她出声叫住他,赵玉婪却没应。
雨变小了,却还没停,地面湿漉漉的,石板上泛着水光。
她抬袖挡在自己的头上,提着裙摆追过去,冲到他面前说:“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不高兴就不理人,冷着脸的样子给谁看。
赵玉婪唇一抿,忍不住要发作,但觉着自己的身份不必与她计较,她什么德行他也不是不知道。
便从鼻腔里冷哼一声,高大的身形从她面前越过。
“走什么走,路走不明白,耍横却比谁都在行!”
话一出,赵玉婪的脸色就变了。
因毒入体,他不良于行,这不损他的威严,可不代表他不在意,不代表能让人在他面前如此肆无忌惮,以下犯上!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本王不会杀你。”
面对赵玉婪阴沉的脸,林不盏有些心虚,却还是不服输地瞪着他。
“有本事你就杀!”
两人在雨中无声对峙,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