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长公主走后,大祭司不再女君女君的喊她,而是直呼其名。
凤君有些小雀跃,眉间的凤凰花似乎也变得更好看了。
虽然是用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在喊“幽篁”,但那低沉淡然的声线一如紫微帝君。
她觉得,这就是她师兄,她师兄终于回到了她身边。
不过,若是有容国的长公主不要总在身前晃,凤君也许会更开心。
长公主未能如愿让凤君搬去流霞宫,便调整了策略。她频繁来昭华宫探望,如同主人一般指使宫人做这做那,甚至亲自为紫微大祭司洗手作羹汤。
诛离郁闷长公主抢了他的活。
凤君郁闷长公主占了她的地。
紫微大祭司只是皱了皱眉头,面上仍是没什么特别表情,保持礼节地接受了长公主的殷勤。
凤君被长公主一头雍容典雅的珠钗晃得眼睛疼,索性退出了大祭司寝殿。
“师娘!”容佾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拽着长公主的小侍女慕萱。
慕萱同天极城的人很不一样,她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光芒流转间星星点点,如亘古之夜空。
听诛离说,她是南方楚国送来的质子,祖上曾有术士血脉混入,故而虽是蜉蝣之民,却有微弱的天赋灵力。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才会被选中送入有容国为质。
容佾将慕萱推到凤君身前。
慕萱局促不安,整个背僵直着站立,一双眼睛无处安放。
容佾见慕萱不说话,遂替她开口:“是这样的,师娘。阿萱来自昆仑之南,术士血脉微弱,如今在阿姐宫中做事,难以令底下人信服。寡人晓得师娘见多识广,就想问您有没有什么可以教教她,让她有能力自保,不至让底下那些人欺负了去。”
凤君打量慕萱,话却是对着容佾说的:“是小姑娘自己想,还是你想。”
在有容国这个地方,没有天赋血脉和血脉微弱的人都是炼制长生轮转丸的原料。一个血脉微弱的南方小姑娘在这群豺狼虎豹中一步步走到长公主身边,那定是个有本事的。
凤君在小姑娘不安的目光中,看到的是一个沉静孤傲的灵魂。
这样的人,轻易不求人。
容佾叹了口气:“是寡人。阿萱倔强得很,这会儿还是我硬拽来的。”
果然!
凤君笑了一声:“那便等小姑娘乐意了,然后本君也乐意了再说。”她的徒弟可没那么好当。
“师娘……”容佾还是不肯放弃。
“嘘——”凤君示意他噤声,而后指尖点了点容佾额头,“小子,本君的弟子意味着什么,你不懂。”
说完,凤君长袖一甩,施施然踱步离去。待走出五六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你俩得空了吗?若有闲暇便搭把手,随我去千机殿。”
容佾眼睛闪闪发光。
慕萱并不想跟去:“王上,公主那……”
“寡人已经让诛离转告王姐了,她在昭华宫的时候,就把你借给寡人。这会儿,你得听寡人吩咐。”容佾不容拒绝地拉起慕萱就跟上了凤君。
长公主端着一碗百花粥来到大祭司床前,诛离想要接过来,被公主拒绝了。她熟稔地坐在大祭司床沿,捏着白玉勺子在粥里搅拌了片刻,而后优雅地舀起一勺送到了大祭司嘴边。
大祭司眸色转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公主,身体下意识地挪了挪,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他伸出手,示意公主将碗勺给他:“公主,臣自己来。”
长公主观察着大祭司的脸色,在她迟疑没有递过去的下一刻,他的面孔似乎就绷紧了。她意识到大祭司在忍耐,虽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不把碗给他。
大祭司接过了碗勺,却并没有动,而是望着粥里诸多花瓣出神。
不一样,这感觉真的不一样。长公主这般坐在他面前,他只觉得被公主挤压了空间,有些不舒坦。而若是凤君在跟前,他甚至会觉得坐得太远,想要对方更近些。
想到凤君,大祭司抬眸朝外看去,却并没有看到那人身影。
“幽篁呢?”大祭司问诛离。
“女君同王上一起在千机殿倒腾您那些法器宝物。”诛离回答。
“王上?”大祭司垂下眼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良久又听他说道:“还有空闲做这些,想来是留给他的课业太少了。诛离,你将书房里第三排柜子的《山经水经注》以及《国礼策论》送去给国主。且告诉他,三日后本座要考他功课。”
诛离脑袋一歪:“三日?”
“有问题?”
接收到大祭司淡淡的眼神,诛离选择闭嘴。
倒是长公主替容佾说了话,温温柔柔的声线如春日暖阳:“阿佾的功课向来完成得不错,大祭司身子尚虚,倒也不用现在急着督促他。”
大祭司不以为然:“国主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