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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原地不说话,虚掩的门被走廊间的风吹出一条缝隙,他看见床上的少女脸上仍旧毫无血色,几乎不能用睡着了来形容。
倒像是,就这样平静的死去了。
“听到没有?老钱,”李恩实正上手要掐他,又听到对方有些哽咽地开口。
“她才十五岁。”
医生叹了口气,那只手换了动作,拍了拍李钱枫的肩膀,欲言又止。
在华丽又空旷的小房间里。
表情柔和的少女陷进装满天鹅绒的床褥。
清丽的月光顺着窗缝溜进来,呼啸的寒风拍打着天蓝色的窗帘,那只鸽子仍坐在枝头,虚虚的影子爬上了空无一人的小床。
“咚咚…咚咚……咚”
毫无规律敲门声在寂静中响起,一下接着一下,节奏像陈旧的摆钟,空无一人的走廊中,这样的声音从远及近,断断续续的偶有回响。
房间里的人翻了个身,他睡的很不安稳。
那疯子从那一头一路敲门敲到这一头,敲的人心里实在烦躁,男人原想要置之不理,但被吵醒后就再难入睡,满脑子都是一张白的发紫的小脸。
他眯着眼,看到门缝外的阴影,那是一对打着赤脚的脚丫,正不安的左右踱步。
“嘭嘭!嘭嘭嘭嘭嘭。”缓慢的敲门声后,敲门的人停了下来,随即是一阵更加急促的拍门声,仿佛表达着对他态度的强烈不满,在她拍到最后几下,隔壁的门被用力拉开。
李京晟皱着眉,在见到李怡安的脸时忽然有一瞬间的迷茫。
他上下打量了了一下,女孩只穿了一件棉质的睡裙,脚板上还沾满了泥巴,因为太冷了,那瘦弱的肩还正左右抽搐颤抖。
“你干什么去了?”男人按了按眉心,想说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
女孩站在门口,抬着头,嘴边留着口水的印子,表情呆滞。
李京晟只好先进门给她拿一件大氅,系好以后才发觉对小姑娘来说,这件男人穿的大氅系上去实在是太大太重了,其中一大截都拖在地上。
他也不指望他这个精的跟黄鼠狼一样的妹妹会主动和他解释为什么在半夜敲开一个男人的房门。
于是两个人愣愣的在门口罚站,好像在暗暗较劲。
最后还是李京晟先妥协。
男人环顾四周。
连接这一楼的走廊只有首尾有两扇窗户,入夜以后,走廊两边都由暗黄色的油灯提供照明,再晚一点也会熄掉。
他看见墙上挂着许多收藏的油画人像,在昏暗的灯光里,那些人像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画中活着跳出来。
他蹲下来,没发觉自己声音变得那么温和。
“你害怕,是吗?”
轻声问着,李京晟低眉,注意到掌心中女孩纤细的手腕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红了一圈,活像一对玛瑙制的手钏。
刚刚给李怡安系衣服的时候,小姑娘变扭的乱动,他总系不上,系恼火了,仅仅只是使了一点气力。
李京晟总觉得,李怡安身上有种他不熟悉的东西。
自李怡安回到李宅的那一天起,她的所有无时不刻都曝露在他耳边。
三小姐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三小姐晚上说梦话还砸东西,三小姐脾气很不好,经常生气,三小姐总是在发呆,三小姐…三小姐。
那些话他听着听着,就听进去了。
李京晟原本对这个妹妹毫无兴趣,只要她清楚自己为什么来到这,日后有的是富贵,自然会安分许多,乖乖待嫁。
威胁不到他地位的人,他没兴趣。
可她满身血腥地走进来,让大部分人惶惶不已,也引起了另一部分人的注意。
李京晟是后者其一。
为此他亲自去了那片林子,找了半个晚上,见到了那具破烂的尸体,顺带压下了这个消息。
他很难形容他当时的心情,他只知道,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绝对不会是心甘情愿被囚禁在牢笼里的温顺鸟雀,而是猛虎。
李京晟一脚踢过那支断手,心里想的只剩下一个奇怪的念头。
她的刀,太钝。
可从钟家出来,这种感觉突然变得完全不同了。
李怡安给他的感觉多了几分羸弱。
他清楚的明白,这个人在几刻前分明在他怀里差点咽气,手上的伤口似乎也没有认真对待,几天过去,依旧没有好转的痕迹。
一直到现在,掌心中的一节素腕好像用力捏一捏就会立刻折成两截。
这让李京晟不得不小心起来,变扭的让他多了些无奈下的心烦意乱。
“我弄疼你了吗?”青年颠了颠女孩的手,“说话,李怡安。”
少女睁着眼睛,嘴里除了喃喃的声音就再无其他。
李京晟抬起头,柔和的灯光模糊着李怡安侧脸的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