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风轻云淡,天地一色。早晨,一艘巨大的客船正在收缰启程。甲板上,人们密麻地聚在那里,向岸上的亲人挥手告别。遥远的海平线处,朝阳正在升起,如咸蛋黄一般讨人喜欢。人群侧角,一个身着粗布棉麻的老头也在向岸上挥着手——他就是老蔡。
船远去了,人们视线里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至时,他们才陆续回到自己房间。老蔡回到舱房,打开那小小的窗户,让海风吹进来。“哈哈,纵然年纪大了,可每次出海的感觉还是一样的!”他笑道。一旁,三只颜色陈旧的的木箱紧锁着,里面是满满的货品。
旅途漫长,房间窄小,这呆得久了,任是谁都会压抑的,于是人们又陆续走出房间,呆去甲板和过道上。大家都不认识,只一起倚栏散心,欣赏大海的白夜晨昏,不过不经意间还能成个聊友,一路做个玩伴。
一日早晨,老蔡又习惯地去到饭厅,要了清粥和鱼丸。看到厅里多了许多陌生面孔,他知道昨夜又耽搁了——这种客船会在途中做些中介生意,于是不断有人上来,也不断有人离开。他们来自五湖四海,说着不同的方言。
“老人家,您是不是走错门了?”入夜,一个客人打开房门后满脸疑惑。
那人取出一碇银子。“没有,我只想和你聊聊天。”他道。
几月后一到琼州码头,他的两只箱子便被装进木箱运去了南方,他则和那高大的家伙回到山上。
“可好呀?”一路上,他不时观察着那人的神色。
“还好。”白先生道,“见到你我很高兴!”
“我也是的,心里十分挂念,便就来了。”老蔡笑道。
踏进家门,小仆便上前接应,“先生,都备好了!”
“嗯。”白先生点头,转而对那人说,“去更衣吧,舟车劳顿,可要好好休息一番。”
“好。”
他酣睡了数个时辰才苏醒过来。
“你在那粥里又加了睡眠果吧,害我睡那么久?”他向那人瞪去。
“嗯,好多了!”那人却盯着他的脸道。“吃饭吧!”
老蔡正觉得饿极了,便赶紧去净了面。“看,可都是你爱吃的,快尝尝,看看我的手艺可还如前?”白先生笑道。
那人尝了一些,“还好,没变。”
他大快朵颐,而那人只胡乱饮了些酒。“我都知道了,只是多些少些。”半晌后,老蔡放下碗筷,拿潮毛巾擦起手来。“你就不想跟我说点什么?”
“没什么要说的。”白先生道。“怎么,此番就真的来看看我而已?”他又问。
“没有,我还要去临安。先不管这个了,让我和孩子见一面吧!”老蔡说。
那人低下头去。“老白!”见那神情,老蔡急道。
“我都见不着,也不知道如何呢。”那人道。
“……什么?”
白先生看向他,笑道:“没事儿,活着就好。”
“看你如此,我便知此事儿另有蹊跷。”老蔡说,“行里都说他不在了,我却是万万不信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也听说了,真是无稽之谈。”言罢他叹了一口气,又问,“让我好奇的倒是海闰,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普通的大夫而已,也没什么本事。”白生生道。老蔡听后瞪去:“你这语气,对他还真是成见不小呢。喂,那可是你亲姐夫!”
“是的,我是对他有成见。”那人道,“当年我姐怀上孩子,他就是不让生,说我姐年纪大了,为此,我们差点跟他翻脸。”
“原来如此。”
“后来孩子出生了,我姐也因为难产失去了性命。你说,我是该恨他还是不该?”白先生痛心道。
“这是意外,说来是不该的。”老蔡听后蹙眉,“既如此,那为何对他成见不消呢?”
“一个心中有王之人,他的事业胜过了一切。”白先生苦笑道,“孩子很可爱,他却没带过一天,满了一岁后便丢给阿成,从此流落在外。西北、玉家、江南,还有我这儿,他慢慢就长大了。”
“胡说,爱之深情之切未必要带在身边才有,只是我等无法理解。老白,过去的便不提了,令人遗憾也要过去。你现在只告诉我,未来该怎么办?”老蔡说,“可有什么我能做的。”
“不用。”白先生道,“你呀,就帮他好好看着那个孩子就是了。”
“那是我女婿,这当然了。”老蔡道。“你不知道,那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呢。”
“是的……只是他失忆了,也永远不要醒来!”
“你是说……”那人惊觉。
“对。”
此时,八千里外的金国土窝村,人们正躬身没在那金黄间,细致收割,脱粒晾晒。大家已经了解了程序,那人便无需近前。
“大夫,怎会如此呢?”敦叔家里,他焦急地向大夫问去。那人一边按着敦叔的皮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