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包拯已经向朝廷另外请款赈灾,但展昭仍然在竭力追查其余赈银的下落。
本案主谋陈和如同鱼入大海,在陈州城内不见踪影。
惟一知道他线索的程斌,却打定主意,咬死不说破陈和的联络方式。
大刑过后,蒋完去劝程斌,“文斌,你这是何苦呢,你一向想出人头地,现在却伙同逆贼做那劫取赈银之事,这是意图谋逆的大罪啊,你要程家上下都被问罪吗,要你父亲死后蒙羞吗?”
这样的话程斌已经听得够多了,他扭过头毫不理睬。
蒋完叹口气,“你可真是狠心啊,我待你不薄,结果你害得我儿子都没了,现在还要害我也丢命吗?”
若论律法,程斌比蒋完可熟悉多了,当下答道:“你配合展大人将功折罪,包大人不会铡了你的。”
蒋完苦笑道:“流放岭南,跟铡了我有什么区别?就当我求你,为了往日的恩情,说出和那陈和的联系方式,你死后,我替你照顾家人。”
程斌听得冷笑,“恩情?你我的恩情早就在你利用我作饵时抵消了,我不欠你的。你要是丢了命,是你为官不仁、胡作非为、助纣为虐的结果,不是我害的。”
当着展昭的面被指责为官不仁,蒋完脸面挂不住,悻悻道:“文斌你一直看不上我,认为我是靠运气做上太守的。可你就比我强吗?你清高自傲、性格偏激,根本不适合官场。就算没有你父亲的事你中了进士,你能像我一样做上太守?怕是做到县令就得被免了。”
不能参加科举一直是程斌的心结,他自认为学识、胆识、为人、理政处处胜过蒋完,听到这样一个处处不如他的人贬低他做不了官,心中大怒,讥讽道:“若论官场钻营自保之道,蒋完你胜过天下万千人。哼,你既然对我知之甚深,便知道那陈和不配让我忠贞不二死守秘密,为何不直接问我投靠的人是谁?你为何不敢问?”
被当面讽刺都能保持理智的蒋完,听到这话顿时像被咬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胡言乱语,我看你是疯了。”
他拉着展昭急急走出了审问室:“展大人,这程斌已经失了理智了,千万别听他说的话。”
出了审问室,展昭定住不动,审视地看着蒋完:“蒋大人,程斌说得话是真的,你知道他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我怎么知道!”蒋完第一次大逆不道地忤逆展昭,“展大人!我说了,那程斌说得是胡言胡语,信不得的。”
展昭抱着刀不为所动,“我不管你在隐藏什么,此事我定要如实禀告包大人。”
“展大人,你这样是害了包大人。”蒋完跺着脚,苦口婆心道,“包大人目光如炬,能看不出来此事的幕后主使来头不小?他一直不闻不问,就是不想把事情挑明了。你呀,一介武夫,哪懂得朝堂争斗的厉害。”
他看见展昭眉头紧蹙,脸上难得露出踌躇和迷茫的表情,如受到鼓励般接着道,“展大人,你也算拉了蒋某一把让我免了死罪。我这样跟你说掏心掏肺的话,我蒋完宁愿流放岭南死在路上,也不想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免得牵连了我一家老小。”
蒋完交了底,看着展昭。展昭抱着巨阙,倚柱沉思,一时安静。
“咳,”公孙策打断了展昭沉思,作了个揖,“还请展护卫、蒋太守莫怪,不小心听到你们说话。”
蒋完尴尬道:“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展昭展眉道:“正要公孙先生为我解惑。”
公孙策问道:“展护卫,可是认为蒋大人的话十分在理?”
蒋完稍稍退了两步,借着展昭高大身形掩饰尴尬。
展昭直接摇头,“我不信,可我又无法反驳。”
公孙策捏着胡子笑了笑:“蒋大人的话有几分准确,包大人确实猜测过此案幕后之人在朝中位高权重。”他指着停放着黄明生的尸体的房间道:“那黄明生是襄州黄氏粮商的少掌柜,金尊玉贵,什么事比谋夺赈银之罪还让他惧怕,宁愿畏罪自尽也不敢受审?”
展昭想了一会儿,喃喃接话道:“定然是那幕后之人,能让他黄氏满族覆灭。”他突然明白,为何在看到黄明生的尸体时,蒋完会当场被吓晕。他看向蒋完,质问道:“蒋大人前几日莫不是在装病!”
蒋完挥着双手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是真的吓到了,越想越怕的哩。”
公孙策赞叹似道,“蒋大人对官场的敏锐,胜过朝中大半啊。”
“哈,公孙先生过奖了。”蒋完强作欢笑感谢了公孙策的抬爱后,尴尬作辞,“在下身体不适,先走一步,两位大人慢聊。”他作了个长揖后,快步离去。
公孙策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摇头道:“若是蒋大人主政陈州,政事上也这样敏锐,陈州百姓就不必受这么多苦了。”
展昭想到赈银之案涉及到的几位官员,怏怏道:“安乐侯奉命赈灾却借此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幕后之人位高权重积攒力量却抢了赈银祸乱陈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