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见状,轻笑。“还是你们好哄!白源现在都不出来,我也不能去找他,酒都送不出去!”
她抱着从范师傅手里顺来的一瓶果浆,感慨着喝了一口,“也许纪瑶说得对,早该跟着她回家,也不用惹人生气了!”
她顿了顿,摇头,“可是家里好冷清。”
她看着屋顶下热热闹闹的身影,像这样没有戒心,没有立场,没有因实力高低而心生不公的场景,大概就只有白宅会存在吧!
可这里不是她的地方,也不是她能久待的地方。
估摸着白源今晚也不会来。她拍了拍酒坛,白源不在,那只好给馋了一晚上的范师傅了!
正摁着屋顶要起身下来,一抬眼,同样一双清澈的眼睛正看着她。
人影交错间,灯火将他的脸映衬得越发柔和。
他做判官时办案的凌厉,往往会在清闲时分,被茶楼里的热气融化,雕琢成另一副模样。九歌那时候见他,总问:“不办案这么开心?”
白源道:“没案子,就暂且当作没有冤情。一来我不受累,二来人类不用遭遇不公的祸事。我就可以是真正的我。”他举杯邀她对饮,“自然开心。”
记忆里的样貌与之重叠,九歌愣了愣,又眨眨眼。
门口的白源笑了笑,朝她伸手。
鬼使神差的,九歌借力下来,站定后,问:“刚来?”
白源引着她往里走,回道:“有一会儿了。院子这么热闹,亏得有结界,不然邻居该敲门了!”
九歌抱着大小不一的瓶子坛子看他,“那你怎么来了?”
白源拿过她手里的瓶瓶罐罐,晃着酒坛,“再不来,我的酒要成别人的了!”
一众精灵自觉让开一条路,白源在前,她在后。
九歌看着他背影,低头笑了笑。
眼睁睁看着酒被截胡的范师傅,直勾勾盯着这突然到访的人。
虽说他相貌俊朗,举手投足间的气度比自家公子更甚,可截胡的酒还在那人手中,范师傅有些怨念地给他递过去一份烤肉。
“多谢。”贵公子礼貌地接过东西,又将手里多的一坛酒给他,“辛苦。”
得了酒的范师傅终于笑了,忙点点头,很有眼力见地转身要走,脑袋却被白源轻轻一点,随后愣愣地坐在不远处独自喝着酒。
凡人终究不能见这些怪异的事,在白宅更不行!
苏芍和精灵们见状,也收敛了很多。
九歌倒是无所谓,撩了衣摆坐下,问:“听说冥界要换届了,你会留下吗?”
白源摇摇头,“做完最后几件事,我就要走了。”
“去哪儿?”
白源认真想了想,道:“先去会一会旧人,如果没死的话,大概会去看看我父亲,再回白宅。”
他还有父亲,看来不是孤零零的。可他处境这么惨也没见他父亲出面,莫非也……
算了算了,这不好问。九歌摇摇头,却又拎不出别的适合的话问他,一时间便闭了嘴。
“你就不问问我什么时候走?”
九歌抬眼慢悠悠道:“反正你会回白宅,又跑不了。”
“你这是笃定我不会死?”
她下意识点头,“你是白源啊!”他能在冥王眼皮子底下偷灵养灵,顺便安插自己的眼线,还能让纪瑶都看不透,怎么会死?
白源轻轻挑眉,有些讶然。
九歌还在为道歉的事上心,就道:“那天的事,多谢你。瞒着你,是我不对。那晚瞒着你去杀况楚,是不想天族知道我在人间。不是不听你们的话,只是天族与我家有些恩怨。况楚来得急,又与魔族有关,我担心被附近的仙官撞见,不得不拼一把。”
“我派出去的白鸟说,你还替我善后。我那些灾祸,自一年前起就少了很多,纪瑶说跟她无关,那应该是你替我扛了吧!”
“可我那时候还怀疑你会站在冥界那边……”
她话音刚落,白源便摇摇头,“不,你当时做得很对。以你的身份和处境,换做是我,我也会防着。毕竟天玄老人盯着你,想将你炼化成傀儡。那晚你杀的那位,我虽不知你们的恩怨,但既然都下了死手,必然事关重大。”
“于你而言,我是捉摸不透的外人,防着没错。只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未想过害你。”
九歌怔怔,以她的身份处境?所以他知道?
“你知道我是谁?”
白源替她倒了杯果浆,轻声道:“观禹山二殿下,封号‘九歌’。传言自小身体虚弱,故而久不出门。你是观禹山族长修璃上神的外甥女,凉玉夫人的孩子。”
修璃上神是丹穴山上古凤凰一族的后裔,他少年成神,自立门户,实力莫测。而凉玉夫人是他一手带大的,是实打实的半神。后来这两位与魔族纠缠不清,又因为性格乖张,跟天族不合,仗着天族拿他们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