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善用说宫女不会被牵连,才重新精神抖擞起来。
“除非来抄宫的襄王殿下,能被咱们李女官的美貌迷住了心窍,愿意违抗圣意带你回王府。”慧珠掩口嬉笑,仿佛在说什么荒诞故事,“否则,只要你落到鹰扬卫手里,我就不信皇上会放过挑唆太子不孝的罪魁祸首!
“不过呢,襄王殿下这会儿一准是坐镇端本宫等鹰扬卫回报呢,又怎么会来这种的地方,办这种犯忌讳的事呢?”慧珠心情愉快地看着吓得哭花了脸的尔雅,施施然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金灿灿的发簪,戏弄猫狗似的在她眼前晃晃,“小丫头,别不信,要是襄王殿下来了咱们这偏殿,我就把这根簪子输给你,可要是没人来救你身边那废物,你就得丢下她过来服侍我。怎么样,你敢赌不敢赌?”
“你骂谁废物呢!”尔雅不干了,冲着慧珠嚷道,但也着实不敢应她那打赌的话茬。
“我骂的当然是李善用那个废物了。”慧珠挑衅地看向李善用,“你这些年在东宫可没少逞威风啊,太子傅姆、掌娘娘私章、总揽东宫壸政,呦呦呦,好大的威势呢。可是真出事时你跑哪儿去了?殿下要做这种没命的勾当你不知道拦着?拦不住不知道去告诉娘娘?我告诉你,大伙儿落到这步田地,都是你害的!等会儿审问的来了,我才不会替你瞒着,我就直说太子的事都是你一手操办,把你这条大鱼供出去,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小鱼小虾,说不定当场就给放了呢。”
李善用原本没打算插手尔雅与慧珠的斗嘴,可听见慧珠越说越过分,便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语声不高不低、平平淡淡地开了口:“柳条巷东头有个刘大娘,去年把自家院子赁给了一个上京备考的举子。”
慧珠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举子家贫,本赁不起一座院子,他妹妹将一块祖传的玉佩当了,才凑足了钱。那妹子还不知从何处弄来了名师批改的窗课,给哥哥参研,真真称得上是兄妹情深。”
尔雅看看李善用,不明白她为何忽然提起这莫名其妙的话题。
慧珠却是听明白了李善用的话中之意。她哥哥去年上京无处落脚,是她悄悄偷了一块太子不常用的羊脂玉佩,仔细看过并无官造字样,才放心让人送出宫去给哥哥拿去当了付租金,租下的院子正是在柳条巷东头。因见哥哥苦于无名师指教,难以进益,她也确实曾将东宫讲读官批改的太子窗课偷偷送出去给哥哥研读,用完再悄悄放回书房。
盗窃财物罪名不小,泄露储君字纸更是重罪,她自知此事干系重大,因此做得极为隐秘,不料竟没能瞒过最不该知道的李善用。
慧珠咬着牙低声问:“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东宫之中,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也没有我看不透的人。”
“平日有些无关紧要的事,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追究。”李善用凑到她耳边,语气仍是平平淡淡的,不知为何却偏偏透出阵阵寒意,“可是现在形势不同了,你要是再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走在我前头。”
薄唇间吐出的气息喷在慧珠的脖子上,她惊得一缩脖,瑟缩地看向李善用,目光仿佛在看什么噬人的猛兽一般。
李善用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样挺好,保持住。”
“轰”的一声,从外面锁住的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明亮的日光自门口直直地照射进来,阴暗逼仄的室内瞬间满布光辉,连空气中流动的微尘都映得纤毫毕现。
众人齐齐吃惊地看向门口。
一行人整齐地走了进来,为首一人肩膀宽阔、高挑挺拔、步履坚定,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却因背对太阳而淹没在白光之中,只辨得出大致轮廓。
“襄……襄王殿下?”李善用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
尔雅揉了揉眼睛,确认了来人的身份,立即身手敏捷地从慧珠手里抽走那根拿来做赌注、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簪子,不由分说往自己头上一插,坚定宣告:“这赌,我打了!”
慧珠僵硬地看看李善用,看看襄王,再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李善用:“……”真行,不愧是我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