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下、仰人鼻息、以色侍人的生活,算什么安安稳稳?以她的身世经历,必定受尽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人情冷暖,那日孟钧道破她的身世,她面色剧变、羞愤欲死,我就知道那种靠着男人的宠爱过活的日子绝非她所愿。她最想要的,无非是打破牢笼做个堂堂正正的人,无非是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从出生就拥有的、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所以,我给了她尊严,给了她实现理想的机会,她又怎么会不答应为我办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像她这样遭际悲惨的姑娘,往往只要许以小利就能为我所用,何况我许给她的绝非小利,而是女子为官的机会。”
说到这里,李善用看向孟湉,忽地狡黠一笑:“当初可是殿下说的,‘要官要钱,有求必应’,如今我许了王府官位给她,殿下可不要因为难办就食言哦。”
孟湉听她分析叶馨宁的心理,忽然觉得有点难过:“资善堂的讲官讲过,‘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也是父皇的臣民,并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因为孟坚的罪行就要受到牵累,遭受了这么多本不该遭受的磨难欺凌?”
他轻轻地把手覆在李善用的刘海上,心疼地说:“还有你也是一样,晋王获罪的时候,你不过是个小女孩,凭什么也要被没入掖庭受苦?”
孟湉是金枝玉叶,天生就是要踩着败者的累累白骨享受尊荣的,纵使李善用知道他存仁民爱物之心,并非目下无人之人,却也万万没料到,他居然会为自己和叶馨宁这样的人鸣不平。
她的心中忽地涌起一股暖意,将他的手拉下来,安抚地轻拍了两下,柔声说道:“成王败寇,自古如此。那些都过去了,如今我很好,叶姑娘也很好,你就别再担心了。等过段时日,叶姑娘成功诱得白琮中计,咱们攻破卢奴王城的时候,你论功行赏,记得给叶姑娘一个她喜欢的官位,让她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过上安稳快乐的日子,就足够了。”
“好,我必不食言。”孟湉干脆利索地答应了,然后在李善用颊上落下一吻,嘻嘻笑着说道,“不过,我只管封她官位,至于她安不安稳快不快乐我就管不着了。我只管你以后的日子,每一天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这才是足够了。”
李善用猝不及防地被他突袭了,登时“哎呀”一声羞红了脸,口中抱怨着“外面天还亮着呢”,一双大眼睛却滴溜溜地张望着确认了四下无人,然后展臂环住了孟湉的脖子,回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