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几个也赶到藏书阁,所有人都已集中在起来。师父一见我来了,连忙迎过来,“和儿,你没事吧?”
“师父,我没事,众人怎样?”我也忙问。
“大家都无事,只是,都是没见过血的孩子,如今害怕得紧。”
“大家不要害怕,圣上一定会平息叛军的,等承华殿无恙了,一定会派人来保护我们。”
说话间,楼上下来一个小女官报信,“桀主事、黎姐姐、沈姐姐,有一伙贼人正在朝内文学馆方向纵马而来。所过之处,尸横遍地,烧杀抢掠,更有甚者,将女史宫女拖到廊下,行苟且之事。”
闻言,众人无不惊恐万状,几个年纪小的女史已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开始呜咽哭泣。其余各人也是惊惧交加,不知所措。
“我们是不是快死了?”
“我害怕,我要找我娘……”
“禁军怎么还不来,是不是把我们忘了呀?”
“你说,我们一会求饶会不会不杀我们?”
“我害怕疼,不要杀我呀……呜呜……”
我内心也害怕不已,但此刻只能担起我内文学馆女师之责、前辈之责,保护这些小姑娘。
“别哭了,你们是想把贼人招来,好死得快些吗?叛军敢攻入皇城,定然是毫无人性。你们的求饶,不会让他们心生同情,只会让他们觉得痛快,过瘾。与其受辱屈死,不如拿出我们内文学馆女官的气概,与那叛军同归于尽。我们这三四十号人,总能拖着他们十一二个一起下地狱吧?将来立碑写传,留名青史,也不失为一桩巾帼美谈。”
听完我之所言,小姑娘们也止住了哭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眼神害怕又坚定,真生发出一种与叛军一同赴死的决心来。
我记得藏书阁二楼的一间小室里有数十把长剑,立马询问师父,“师父,那些剑,你以前不许人碰,眼下?”
师父点点头,我赶紧带着几个人取来。只有十二把,根本做不到人手一剑。不能都留在这等死,一会叛军进来,岂不是瓮中捉鳖?但此刻又不能出去,这时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想必还没跑到安全处,已经身首异处了。
“师父,你带着这些还未及笄的孩子们,去经渊阁顶楼,找地藏好,能躲一阵是一阵,万一过一会援军来了呢?过了及笄之年的,跟我留在大厅,我们跟叛军殊死一搏。”
“和儿,不行。你带着孩子们去楼上,为师留下来。师父比你多活了二十年,不亏了。”
“师父,内文学馆不能死绝了,来日内文学馆重建,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您。”
就在二人争执推让之际,我设下的陷阱也响了——有人进来了!
果然,紧接着楼上又下来一个小女官回话,“桀主事,几位姐姐,内文学馆的偏门和角门,都有人闯入,大概二十人左右,正在散开四处搜索,可能一会儿就会找过来。”
“师父,没时间了,快走吧,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和儿、菽儿、粟儿,你们大家要小心啊!”师父满是担心和不舍,但看看身后更稚嫩的一帮女娃们,只能咬咬牙,痛下决心。
众人行礼辞别桀主事,她身后的孩子们也行礼拜别我们,随后,师父带着一帮未及笄女孩子们互相搀扶着去了顶楼。
如今,只剩下我、黎菽师姐、寒粟师姐,还有二十来个进宫已久的“老人”,就在此万分紧张之际,小念跑下来禀报,“沈姐姐,叛军已经靠近经渊阁了。”
众人有剑的拿剑,无剑的,有拿棍子的、菜刀的、戒棍的、花瓶的、麻袋的……她们当中大部分人,连杀鸡都没见过,划破一根手指头都要喊疼半天,此刻却要和穷凶极恶的叛军近搏,确实是螳臂挡车。
但是每个人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能用自己的身体拖住叛军,为禁军驰援多争取一点时间,楼上的孩子们就多一分活着的希望。
大家一字排开,立于门后,屏住呼吸,准备一战。我凑近门缝一看,果然有人靠近,并未蒙面,穿着大邺军士的护甲,但我认不出是谁的兵。
他们也走得比较小心,可能也是觉得整个馆中静得出奇,四处一个人影也没有,怕有埋伏吧!
凌越,你没来救我,肯定也是被困住了吧?大哥,你在宫外如何了?父亲、母亲,女儿可能以后不能尽孝了。哥哥们,我们来世再做兄妹!
叛军慢慢靠近,二十来人,一对一,我们毫无胜算。此刻我有些后悔,小时候为什么不好好练功,若我有大哥一半的好身手,解决这几个小卒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但事实是,自七岁之后我再没握过剑,武力值还停留在七岁之前的基本功。算了,听天由命,若是我沈充和今日葬身于此,也是天命。
“没人吧?”
“不可能,这么大一个馆,连一个人都没有,她们还能变成蛾子飞走了?
打头的人已经到了经渊阁外面的庭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