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北邙山上繁花似锦,落英缤纷,一副春意盎然之景象。
春风拂面,花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费了这许多力,我早上多吃的那些糕点,也消耗地差不多了,眼下倒是觉得浑身有力,脚下生风。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杏林。林中杏花繁茂,吹落如雪,飞鸟展翅翱翔其间,肆意停留,结伴齐鸣,春光无限好,只恨晚来迟。
我与纪云熙望着眼前的美景,已然看痴了。世人偏爱桃花烂漫,恨杏花无情,且果实酸涩,正如他们畏惧万一人生如花,若是开头美好,结局潦倒一样。
而我偏偏喜欢杏花粉中带白,温婉大气,花香淡雅,果实诱人,杏仁亦可入食。春来繁花开,秋来卷落叶,一生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游人都流连于下面的桃花林,倒是留我二人独享此美景。纪云熙解下包袱,从里边拿出一方狐皮厚绒毯子,铺在一边落满花瓣的平地上,又拿出泡好的茶水倒给我。
“春日地上尚有寒气,和儿,你坐这上面,免得回去腹痛。”
想起前些日子月信来时疼得在床上打滚,吓得纪云熙不知所措的样子,我脸上不露声色,但心里有些许暖意,他竟不避讳这些,想的如此周到。不过我还是不忘打趣道,“纪云熙,你很有经验呀,准备得这么齐全,不会是往年常来吧?”我边笑着边整理好裙摆坐了下去。
“是,往年我都是一个人来的,以后,我希望每一年都能同阿和一起来。”
我并不敢接话,只能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浅啄慢饮。
就在我和纪云熙静静地观赏眼前的美景时,一阵嬉闹声打破了宁静。
“明哥哥,那边的杏花也很漂亮,你再去给我折几支来。”
我俩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的路边,手里还拿着几枝新折的桃花枝,身边的侍女还抱了一大捧。只见她不停地敦促着一位书生打扮的同龄男子,朝杏林走过来。
那男子也是十分顺从,走入杏林中,挑了几株花朵最茂密的杏枝,只听得“嘎吱”几声,一株株杏花枝已然落入他的手中。他还不肯罢休,朝着深处的杏树观望,搜寻他的下一个“手下亡魂”。
“住手。”眼见他又要对其他的杏花枝下手,我立马站起来阻止。
那书生转身看见了我们,狐疑地问,“这是你家的树?”
“非也。”我答。
“你是朝廷的司林官?”
“非也。”我又答。
他见我们什么都不是,顿时放松了警惕,抛来一个轻蔑的眼神,“那你多管什么闲事?”
“呵呵。”我冷哼一声,“看你这身打扮,也是个读书,难道不知‘山川草木皆有情,愿君怜取春帝心’吗?”
“这里的花这么多,我折几枝又有什么要紧的?”
“几枝?你若是折一两枝赠予佳人倒也罢了,你们在下面折了那么一大捧桃花枝还不够,又来此折了这么多杏花枝,竟还要继续,方才若不是我拦着,这几株也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我们正在这边争论不休,那边的女子等的着急了,一个人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明哥哥,你怎么折了这么久啊?”
“哦,马上来。”说着回头去扶那女子,三两步走入了杏林。那女子一见这满林的杏花,立时两眼放光,将刚折的桃花丢弃在地上,眼馋上了面前的杏花。
“明哥哥,我要这个,这个也花多的好看,那个也要……”
她还在树下转圈打量着,看叫她的明哥哥折了哪枝才好,那位书生倒是看向我们,犹豫着未动手。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帮我折呀!”
“哦哦哦,来了来了……”那书生颠颠地跑过去,全无半点读书人的风骨。
“住手。”
“你是何人?”
“路人。”
“路人?那你凭什么不让我们折?”
我缓缓走过去,捡起她刚刚丢掉的桃花枝,朵朵桃花已被摔得破落不全,但仍十分娇媚。
“你若是爱花之人,便不会见到更好看的,随意丢弃原来的,喜新厌旧,可见并不是真的爱花惜花。倘若人人都像你一样,肆意折取,不出三五日,这北邙山上,哪还有花可观?”
“我想折就折,你能奈我何?你不是见不得我糟蹋花吗?那我就偏糟蹋。”说罢,她抓住一旁一根树枝使劲摇晃,顷刻间,杏花零落满地。
“你给我住手。”我一把将其撕扯过来,地面本就坑洼不平,她一个趔趄不稳摔到在地上,竟呜呜地哭起来。
“你敢打我,信不信明天我就让我爹爹砍了这片杏林,再将你打入大狱。”
那位明哥哥见状,连忙将地上的娇美人小心翼翼地扶起来,然后上前就要来打人,纪云熙一下子护在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