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夫人身材纤细,穿着清雅素淡,却自有一股风流的意味,她走进宴席厅,斜睨了苏夫人一眼,殷勤看向朱夫人。
“姐姐,我家怜儿同朱轩情投意合,如今更是有了夫妻之实,哪里还能耽搁得了?”
朱夫人左右为难,当初跟苏家的亲事,她一开始就不愿意,老爷硬要应许,如今樊楼的事情樊楼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可是…”
施夫人拉着她的胳膊,哀求道:“方才朱公子一醒来,就探望我家怜儿,可见青梅竹马情谊之深,奈何那苏家姑娘夹在中间,叫这对有情人苦不堪言哪,哎……”
这话说的,苏夫人火气腾得就上来了,现在不是与她撕扯的时候,她硬生生压住脾气:“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朱夫人速速把黛儿的庚帖拿过来,聘礼我也带过来,咱们一拍两散,俩人这婚事一笔勾销。”
朱夫人还在犹豫,施夫人趁机说道:“姐姐,怜儿向来都是乖巧,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且施家只有怜儿一女,我从福州带来的家资,大半会充作她的嫁妆。”
施家的底子有多厚,朱夫人再清楚不过,说是大半做嫁妆,施家只有这一根独苗,往后算起来施家家产都是施怜的。等她嫁到朱家,嫁妆铺子最终实惠了他们朱家,朱夫人心里不由意动。
又见苏夫人咄咄逼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司户参军,苏家官职低微,对朱轩的仕途帮不上忙。
朱夫人心里飞快盘算着,施夫人擦拭着眼泪说道:“姐姐,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两人未婚便私混在一起,若是追究起来,朱轩举人的清名怕是要受污了。要是两人定了亲,那便是一场笑谈,不会耽搁了侄子的仕途名声。”
朱夫人两下权衡,顿时有了主意,吩咐身边的大丫鬟:“去把庚帖信物取来。”
大丫鬟领命下去,施夫人面露喜意,笑着奉承朱夫人,朱夫人听得全身服帖,恨不得赶紧退了婚,早点娶了施怜儿回来。
苏夫人冷哼一声,在一旁坐着看笑话。
看这蛇鼠一窝,说是亲姊妹,到时候还不知道谁算计谁呢。
她拿到庚帖,取了两家交换的信物,又把聘礼如数归还,这门亲事算是彻底退了。
从朱府出来,苏夫人啐了一口,当初真是瞎了眼,定下如此一门亲事,白白让她家姑娘受气。
回去的路上,苏夫人一反来时的低调,碰见熟识的官宦女眷,下了马车说说话,拿出取回的庚帖,抹上两滴泪儿。
不消一天,朱公子被退婚的事传遍了整个江都府。
朱大人乘着轿子去衙门,一开始还不觉得,等人走进去,他察觉气氛略有古怪。
下头的官员正凑在一起闲聊,等他走过去的时候,立马停住了话头。
一直到晌午时分,府里的小厮送饭的时候,偷偷回禀昨日樊楼的事情,朱大人瞬间大惊,问起缘由,这才知道儿子行事如此荒唐
他早早地离了衙门,匆忙回到家里,看见自家夫人和施夫人坐在一处说笑,顿时勃然大怒,掀翻了正中的桌子。
都是那个孽子做的好事!
朱大人从墙上抽出皮鞭,朝着朱轩所住的院子大步走去,接着便是一顿鬼哭狼嚎的嚎叫,朱夫人想进院子里护着,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在外面急得焦头烂额,硬闯进去劝说:“老爷手下留情呀,咱们儿子也是被人算计了,咱们一定要捉住下药的人,杀千刀的……”
一阵鞭子抽打,朱大人看着蜷缩在一旁的儿子,心中气愤犹然难消。
朱夫人握着鞭子,心疼儿子又恨苏家,干脆把火线引到苏家身上:“再说苏家,这次樊楼轩儿遭人算计,苏家不分青红皂白强硬来退婚,在这节骨眼上,不是明摆着落井下石嘛,当初苏家的婚事我就不愿意,碍于老爷子的意思才应下。攀上高枝儿还不知道珍惜,要说我这婚退的好,早就该退了。”
什么,苏家退婚了?
朱大人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朝后踉跄一步,险些栽倒在地上。
一群蠢货,竟然退了苏家的婚,白断了朱家的一条后路。
朱夫人满口胡言,喋喋不休护着朱轩,而朱大人眼睛冒火,提起鞭子,朝着他们两个狠狠的抽过去!
好一会儿,朱大人打得累了,扔下皮鞭,来到后院的仓库里,一眼便看见退回来的聘礼。布帛首饰随意拨在一边儿,他打开装着银子的箱笼,细细查看一番完好无损,想来苏家不曾打动。
他的目光移到仓库的角落,那里有四五个破旧的大箱子,朱大人上前一一查看,等看到第三个的时候,里面的银子竟然少了一半,他的瞳孔顿时凝固。
极度惊怒之下,朱大人蓦然想到后院仓库的钥匙,只有朱夫人持有。
他又气势汹汹朝着朱轩的院子走去。
朱夫人正抱着满是鞭痕的儿子痛哭,没成想大人竟然去而复返,看上去怒气更盛,直教人心惊肉跳。
朱大人死死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