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噩梦一做就是二十年。
见他深色恍惚,苏莜有些慌了,“也许她故意忽悠人,想让我带着她一起逃走找的借口罢了。”
傅蛰定定望着她,面色很是凝重:“她是如何说的。”
苏莜回忆片刻,把她说的话重复下来,“她当时就是这样说的,我本来还想带着她一起逃走,谁知她使坏,专门磨磨蹭蹭。”若不是她机灵,早就被抓回去了。
“她早就同殷家串通起来,幸好你跑得快。”傅蛰并没有追问,而是吩咐手下的人,去搜寻刘秋珊的下落。
事关母亲的死亡真相,哪怕过去多年,傅蛰也想查清楚。
他的马车行进中,一匹快马追上来,下面的人递过来消息,“主子,刘秋珊姑娘死了。”
坐在马车的苏莜,被这个消息吓得一惊,方才还恶毒使坏的人,怎么会死了呢?
她不是跟殷家穿着一条裤子吗?就算那些人不肯轻易放了她,也应当不会伤人性命才是。
苏莜一时心绪复杂。
傅蛰倒还冷静,毕竟他经历的事情多,死人再寻常不过。
令他不悦的事情是,他还没来得及询问有关母亲的事情,刘秋珊就死了,她的话真假无从论证,十多年的事情,想要追查起来,难如登上。
傅蛰心里流转,可并没有在面上显露出来,苏莜是个心善的姑娘,面对生死一时无措,若是他再显露出一二分,怕是她的难受会徒然增添。
傅蛰摸了摸她的头:“不是你的错,是她自作自受。”
苏莜闷闷点点头。
马车走了一个时辰停下来,苏莜掀开帘子,一眼看见是徐府的后门,姐姐苏黛得到消息,正在后门等着。
苏莜跳下马车。
苏黛快步迎上去,目光先逡巡遮扫了一圈,见人安然无恙,这才跟身后的傅蛰打招呼:“夜深了,就不留傅公子了。”
傅蛰长作一揖。
苏莜被苏黛扯着进了门,关门时忍不住朝后望了一眼,却见傅蛰在门口定定站着。
待她回头,两人目光相对,遥遥相望。
傅蛰眼中的目光温和,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早点回去休息。
这时门哐当关上了,两人的视线被隔绝。
苏黛这才提着苏莜的耳朵,苏莜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哎呦……姐姐,疼……”从过了十岁,她还从没被提过耳朵。
苏黛真的是手下不留情,眼眶红着手上的力度大了些,苏莜怕惊扰旁人,只敢小声求饶:“姐姐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苏黛一言不发,直接提着她的耳朵回到客房,这才松了。
小桔看着姑娘龇牙咧嘴,忍不住想要去阻拦,却被小杏劝住了,“你过去那就是火上浇油,咱们大姑娘向来是豆腐做得性子,这回也是气的狠了,外面下着雨,愣是打着伞把城里找遍了。怕惊吓到外祖父母,硬生生一个人忍者撑着,心里不知道怕成什么样了。”
小杏现在鞋袜还是湿的,自然知道大姑娘这是心里着了怕。
房间里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窥探。
苏莜捂着耳朵站在墙根儿,方才姐姐是用了力的,现在耳朵还火辣辣的疼。
再说苏黛,她瘫坐在玫瑰椅子,眼泪刷的就流出来了,她虽说是大姐,可不过还不满十八岁,冒着雨她满城的去找妹妹。
听说是被殷家的侍卫绑走了,心里怕到了极点,走路腿都是发软,打得哆嗦的。
苏莜揉了揉耳朵,见姐姐坐在玫瑰椅上抹着眼泪儿,瞬间蔫儿巴了,她跟小猫似的贴过去。
“姐姐,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苏莜蹲在她身旁,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苏黛的气就又上来了。
“你说你,好好的出一趟门,怎就让人掳走了?”
这件事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苏莜又渴又饿,她先灌了一盏凉茶水,又捏着点心,边吃边说:“我真是太倒霉了,原本去了傅蛰哪里,谁知他那里来了贵客,我等了半个时辰,见他实在抽不出空来,先行回来了。”
苏黛终究还是疼她,从炉子上提了个热水,倒进茶盏里:“天儿下着雨已经寒凉了,就吃这冷茶,不怕闹肚子。”
苏莜见她不哭了,咧着嘴笑了笑,苏黛才不吃他这一套:“这事可还没完,你到底去哪了,快如实说来。”
苏莜本想简单提两句,可苏黛哪里可让她,赶住追问了几句,苏莜就交了底。
“这次真不是我闯的祸,我是无缘无故被人牵连的,你说那刘秋珊,偏偏就记恨上我。连同那施怜儿一起谋害于我,要不是我机灵,还被困在那个柴房呢!”
苏黛还欲再问,支摘窗突然被人撬开,一个黑脸大汉露出脑袋。
苏莜跟他面面相觑,一时间室内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