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大殿,三个身着官服的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高堂上,正是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御史中丞。
只是三司会审本应由刑部主审,御史台监察,大理寺驳正,可不知为何,此次的主审是御史中丞郭汜,就连审讯地点也放在了御史台。
三人旁侧放着一张黑漆梨木四方桌,上面摆着一只镶金白玉杯,里面是刚烹好的蒙顶茶。
一只带着镶金翡翠扳指的手拿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慢声道:“郭中丞,开始吧。”
高堂上的三人恭谨地颔首,把目光投向大殿中央。
蓬头垢面的犯人被钉在十字架上,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鞭痕,垂着头不知生死。犯人只在殿上待了不到一刻钟,身下便积攒了一滩肮脏的黑血,引得人频频掩鼻。
主座上的官员不掩嫌弃的神色,一拍惊堂木,厉声道:“章封!你身为大靖官员,受皇室庇护,享朝廷俸禄,竟大言不惭,不敬天子,欺君罔上,叛国求荣!你可知罪?”
刑架上的章封低垂着头,像是失去生机一般,毫无反应。
郭汜见状高喊道:“来人!把他给我泼醒!”
“郭中丞,”刑架上响起虚弱的声音,好似一句话就耗尽了他全身力气,喘了好几口气,才继续道:“章封之心,天地可鉴。”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郭汜拍案而起,拿起桌上的信封扔到他面前,说道:“这是从你的书房中搜出的书信,甚至还有大逆不道的犯上诗篇,字字句句皆出自你手,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章封闭上眼,不再多言。
郭汜冷笑一声,从桌上抽出一签,扔到地上,说道:“来人,上刑!”
“郭中丞。”刚才一直旁边在品茶看戏的那人突然开口,摇了摇头道:“大殿之上,怎能严刑逼供?”
他将茶盏放下,背着手走到章封面前,忽而身体前倾,目不转睛地盯着章封的脸。
看着他头发被结痂的血液粘在脸上,狼狈不堪的样子,他突然笑了出来,拍着章封的肩膀道:“章将军,白虎宴一别,别来无恙啊。”
章封的身体哪里经得起如此折腾,一掌拍下去已是冷汗直流。可他竟咬住了牙,硬是一声都疼都没喊,从牙根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那人眼皮一跳,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眼神却淬了毒一般,丝毫没有笑意。
“章将军依旧英勇神武,气势不减当日啊。”
他回头对郭汜道:“郭中丞,章将军不愿认罪,恐怕此案确实有什么冤情。”
高堂上的三人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茫然,不知他要搞什么名堂。
但随即便听那人说道:“书信是从章府搜出来的,既然章将军说没有做,那想必是章小将军的手笔,郭中丞,前去拿人审讯吧。”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方才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章封忽然有了反应,拼尽全身力气挣扎,摇得锁链哗啦啦作响。
“施俊义!你敢!你若是个男人,你就冲我来!”
那人微微一笑,转身对他道:“章将军英武,施某人和您比试过的,技不如人啊,在场的人可都看见过。”
他略一挑眉,一步步走向章封:“章将军,你若是认了罪,凭你我二人的交情,我可保小将军性命无忧。你若是不认……”
他死死捏住章封肩头一处最深的伤口,指甲都陷进肉里,狞笑道:“我保证,你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会一模一样地出现在你儿子身上。”
章封双目猩红,嘶吼道:“施俊义!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施俊义冷笑一声,抽出手,从侍从手中接过手帕,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把脏掉的手帕扔到章封身上,说道:“在下就不劳将军操心了,您现在得好好想想,这个罪,你是认,还是不认。”
“我……我……”章封思来想去,即便知道覆巢之下未有完卵,但有一线希望总比在大牢里受罪强,双眼一闭,便要认罪。
就在此时,门外忽而传来一声高喊。
“长公主驾到!”
施俊义一惊,立刻看向郭汜,见他也是一脸茫然,不由拧起眉心。
谁把这尊佛给请来了。
严如玉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体验这种派场,所到之处一跪就是一片,口中皆喊着长公主千岁。
怪不得都说权利是最好的x药,她自诩自制力不差,也颇有些上头。
“都起来吧。”她一挥衣袖,见那张漆黑梨木桌很是顺眼,便顺势坐了过去。
芳菲见状,急忙打了个手势,后面便进来一排侍女,垫好靠垫和脚垫,把长公主平日喜好的茶点全部摆满了桌子,连严如玉这个专门过来摆谱的都觉得有点过分了。
章寺瑾紧随其后,刚入大殿就看见重伤的父亲,双眼一红便要冲过去。严如玉急忙轻咳一声,他才缓过神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