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息血契?那不就是上回……”话到一半,木湘适时住了嘴。
上回的任务只她与延陵渺知晓,自不能直言。
风柔却接过话来:“衔息血契是宁帝时期流传下来的秘术。受秘术者分别为契主与契生,北晋王公贵族多为契主,有契生护佑承伤,危急时,甚至可以抵命。”
风休一脸不可置信:“意思是说,九凫砍到慕容昭身上,伤的却不是他?”
“嗯。”风柔点点头,语气变得沉肃起来,“传闻,从前被当做西蜀质子的三皇子就有十二名契生随行左右,慕容家乃朝中勋贵,怕也不止一名契生。”
“若如此,九凫宵客如何能胜?”
“怕是要杀掉所有契生,才有可能。”延陵渺放下茶盏,也走至栏杆前。
苏南烛凑到延陵渺身侧,轻声道:“有一个问题,我不知当不当问。”
“有话便说。”
她踮起脚,粉唇落在延陵渺耳畔:“这个衔息血契,莫不是……”
“你猜得不错。”延陵渺不可置否,“这便是当年姣女作为交换,献给宁帝的雍平秘术之一。”
怪不得,初次提到衔息血契时,延陵渺嫌恶之余,还存了几分轻蔑。
可他有一半中原血脉,又自小随着无妄尊者在长明宗修行,何以会对北晋,对曾经一统的中原存有敌意?
苏南烛兀自思忖,旁边的木湘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朝台下愤声大喝:“这根本不公平!使用衔息血契比试,如同多了几个人肉护盾,对手如何能赢?”
“鸿蒙会只规定不得有比试以外的人出手相助,却不曾阻止对方使用秘术。”风柔亦叹,语气甚是无奈。
“毕竟此秘术一直掌握在诸国权贵手中,鸿蒙会得北晋扶持,主办人还是星鸾宫……”
“星鸾宫怎么了?”苏南烛很快抓住了重点,低声追问。
“星鸾宫历任宫主都与北晋世家大族休戚相关,不说武功心法,单是权势加身,就足以让它在江湖的地位无可撼动。”
言下之意,为保门派弟子在鸿蒙会的胜算,星鸾宫绝不可能添加“不得使用秘术”这一规定。
“这样一来,九凫怕是毫无胜算。”风休皱眉瞧着台下的两人,犹自叹惋。
台下看客交头接耳,场上却再度焦灼起来。
九凫亦发现了其中异样,却无心追究,只一再进攻。
对方却是从容不迫,眼看着契生之事败露,索性舍命抵挡,哪怕对手刀刃一度逼近面门,也从不后退,绝不让自己有触及边界的可能。
双方来回周旋,打得难分难解。
纠缠数十招,九凫身上早已挂了彩,宽大的红袍多了好几道口子,面具也溅上零星血迹。
慕容昭亦是鬓发松散,一身华丽的锦袍被划烂,虽未见血,脸色却是难看至极。
“你不可能敌得过我,还是早些认输罢!”他气急败坏地甩开破袖,怒道。
“未到最后,如何能知结果。”九凫气息稍乱,轻喘着,手中双刀红光愈艳。
对方冷笑:“便是你将我的契生全数击倒,又能受得住我几招?”
说话间,眸中已有狠戾之色。
九凫深知自己不能如此纠缠下去,需奋起一击将他逼出界外。可经过适才一番缠斗,体力已耗费大半,身上又添了几处伤口,实在吃力。
慕容昭亦是狼狈,甩了甩白玉扇上的血迹,啧道:“既如此,我便叫你彻底死心!”
说罢,步履轻疾,已然跃至斗武台正中。
九凫扬刀迎击,不曾想,对方攻势变得极为迅猛,玉片不断分散又聚合,频频围攻,势要寻到其破绽,一举将他击败。
被如此灵活的武器困束,九凫乱了气息,一时不察,竟未能挡住迎头的玉扇临至,下身失衡,跪倒在地。
他暗道不好,赤璋亦存了杀气,凌空斩落,似要夺去对方性命。
慕容昭眼中乍现一道夺目艳光,再退已来不及,被砍中脖颈,当下疼得“嘶”出声。
他慌忙后退,一旁赏武亭内却忽然传来骚动。
风休闻声,迅速掀开锦帐,见游廊对面的赏武亭内,一名星鸾宫弟子脖颈蓦地断开,鲜血喷了一地。
身下,浓稠黏腻的热血潺潺流出,渐成一汪血泊。
轰轰武鼓声骤然响起。
“比武规定,不得伤害他人性命,九凫宵客方才所出,乃十足的杀招,已然触及鸿蒙会的规定底线,当剥夺其资格!”
公孙宫主走出赏武亭,严肃宣告。
看客皆面面相觑,一时哗然。
他看向延陵渺所在的悬榭,垂首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云少尊定夺。”
“这怎么可以!”木湘朝着茶几重重拍了一掌,痛斥出声:“慕容昭使用秘术在先,尔等却不加以制止。如今九凫因防守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