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足够厚实,才高举起包裹,狠狠往地上砸去。
茶盏顷刻碎裂,却只发出细微声响。
她爬下软榻,拾起裹成一团的长袍,将它慢慢拆开。
方才挥动柳消已经使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如今连把碎片拿稳都不容易,苏南烛从中挑出最为尖锐的碎片,捏起麻花辫,从靠近脖颈处的位置一点点开始划。
经过两个月,曾经及膝的长发已短至胸下,融出的药血越来越少,她已经……快要失去用处了。
若自己注定要死,就绝不能让石崇礼得逞。
这般想着,手上动作越来越快,碎片划伤她掌心,划破她一侧脖颈,苏南烛都毫不在意。待最后一下划拉声响,紧绷的头皮蓦地一松,麻花辫彻底断开,落到她掌心。
大半气血被骤然抽离,身体再遭不住,蓦地呕出一大口血来。
彼时,她曾在漫漫沙丘上同延陵渺保证,无论如何会努力活下去。
反观如今境况,苏南烛眼眶微红,泪水再存不住,沿着瘦削的面颊落到裙上,洇湿一片暗花。
她顾不得嘴角血渍,握着长辨,任由断口处的流着金光的鲜血滴落,搀扶着挪动到炭炉前。
殿门却在此时被大力推开,石崇礼挂着那一成不变的假笑走了进来。
“十六……”
话音未落,就看到她手上那截栗色的麻花辫。
下一瞬,手中的汤婆子狠狠砸了出去,正中苏南烛手腕。
可惜苏南烛的反应比他快了一步,沉重的汤婆子还没碰上,她已经先一步松开了手。
发辫落入炭炉,火苗霎时振奋,猩红火光倏而腾起,片刻便将细长的断发完全吞没。
崇礼箭步疾冲上来,“哐当”一声,将燃得正旺的炭炉一脚踢翻。
炭火滚落一地,点着了垂落的帷帐和临近的花几,火星溅到地毯上,烙下星星点点的焦痕。
“你好大的胆子!”
炭炉内的长发已被焚的一丝不剩。石崇礼脸上笑容彻底消失,也不顾四周蔓延的火苗,上前捏住她双肩,愤声质问:“你是要自我了断,还是想与我同归于尽?”
有栖金蟢压制,苏南烛反抗不得,只能咬紧牙关,怒视着石崇礼。
对方被彻底激怒,捏着她脖颈朝后一推,将她仰面摁倒到软塌上。
她气血双亏,本就虚弱至极,这下后背狠狠撞上榻板,痛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粉碎,稍一张口呼吸,喉头顿时涌出一股腥甜。
石崇礼眼中厉色极重,下颚绷紧,恨不得将她吞食入腹。
“毕竟是费心多年养成的药蛊,本宫顾念旧情,先是一再忍让你的放肆之举,又想方设法保你性命,如今你却要废了自己?”
旧情?苏南烛心中冷笑。
他从始至终都把自己当作解毒的良药,解闷的玩具,日日囚在玄极殿内,连自由和好恶都被尽数剥夺,何来旧情可言?
她想反驳,可颈间的手掌压得她动弹不得,连开口都成了奢望。
颈间伤口被他用力拉扯,撕裂得可见血肉,毒血从惨白的皮肤间不断渗出。
石崇礼见状,瞳孔倏而放大,神情也变得癫狂:“你既要与我玉石俱焚,本宫就榨干你最后一点用处,成全你的妄想。”
说着,竟俯下身,凑到她伤口处,舔舐溢出的血珠。
他舌尖滚烫,落在她冰凉的肌肤上,恍若与炼狱共生的炙火,侵袭而上,将她灼烧殆尽。
苏南烛被突如其来的亲近吓得浑身发抖,石崇礼却已经收回舌尖,转而一口咬上她的伤处。
细嫩的皮肤再经不住折磨,只一下,血液便潺潺往外冒。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再受不住屈辱,无声落泪。
带着凉意的泪水落到耳后,染湿了石崇礼的鼻梁。
他蓦地一顿,继而直起身,望着她的噙噙泪眼,嘲讽道:“原来十六也是会哭的啊。”
“忍了那么多天,怎么不忍了。”
苏南烛死死咬着嘴唇,阻止自己呜咽出声,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沿着发红的眼眶滴答直往下落。
对方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却随着她的情绪失控变得越发阴沉,微红的指尖缓缓抬起,顺着清泪落下的水痕一点点落下,划过鼻尖,最终落入隐隐发白的薄唇中。
“你看呀,十六,你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反抗我。”
他自负的松开手,苏南烛却使出最后一分力气,抬起头,朝着他的脸狠狠忒了一口。
石崇礼始料未及,一口污血正中他的眼。
“你找死!”
他双目赤红,手中力道一紧,险些将她的脖颈捏断。
她却笑了,笑得肆意张狂,极近愉悦。
“无论你如何……试图掌控我,我都会……拼命反抗的。”
哪怕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