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头不疼了,但白璎又一次事后吐了血。
她衣裳都没来及穿,全身筋脉都痛得似乎要炸裂,吐得胃都空了,开始干呕酸水。
她趴在床角抹了把生理眼泪,昏迷前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敛源师叔祖给的药是这种功能,公仪敬一碰她,两人气息必定交汇,药便开始发挥作用。
魔医来看过她后,公仪敬沉默了,盯着她半晌:“你告诉我,什么叫气息不容?”
白璎闭眼,一句话都不想说。
吐血后,好不容易养回来的养分又流失了一小半,修为都被锁起来了,白璎身心俱疲,现在她真如话本里那般,再和魔主亲热就活活死在床·上了。
白璎缺水缺的口渴,才看了一眼杯子,公仪敬已经扶起她,用内力将冷掉的水温热,低声说了句:“抱歉。”
白璎说起话都虚:“我实在是无法承受您的爱了。”
公仪敬静静凝视她,深红的眼眸中她的影子细弱单薄,他将白璎捧在怀中,似乎要将她永远印在眼里。
*
此后他们又试了多次,白璎每一回都吐血,她甚至严重到昏迷,连亲吻都让她难受得犹如上刑。
黑白天堑不容,就像正道与魔天生不两立。
魔医小心翼翼提醒公仪敬,再这样下去,白璎甚至会受不了宫中的魔氛,就像浸入体内的暗毒,逐渐腐蚀她的寿命。
换言之,他的爱|抚会让她香消玉殒得更快。
也许是时候做出抉择了。
花朵想要生长,再美丽昂贵的花瓶留不住她,土壤才能。
在一个难得风停雪消的晴朗午后,公仪敬专注地欣赏站在亭中看雪的白璎,她背影纤瘦,从未折弯过脊背,远处雪山连绵,连太阳也只剩下单薄的白。
她看的不是雪,是远处的人间。
公仪敬忽然道:“你走吧,阿璎。”
白璎一愣,呆呆转回头。
今日的公仪敬似乎变了,被暖风化解了冷淡,虽然他仍是一沉不变的黑衣,但今日他的气息却温和得多。
白璎以为自己没听清:“您刚才……说什么?”
他对她开口:“魔域不是你的好归宿,回你该回的地方去,我放你走。”
白璎睁大眼,看着他召出血契,那一段段压迫她十年的文字在火中燃烧,只剩下一堆黑灰。
风吹过,囚住她的灰烬随之而散。
惊喜来的太突然,白璎一瞬间无所适从,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她手腕的银镯应声而断,旋转着落地,在她脚下滚了几个圈。
灵力回转,那股体内充盈的气息再次运转,干涸许久的丹田再次被修为浸润。
她不敢置信地试着召唤灵剑,转瞬间宣白出现在她手掌,剑声微微与她共鸣,白璎眼眶一热,抱住她的剑喜极而泣。
泪花留下来的前一刻,公仪敬抱住她,这一回的拥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用力,但白璎却开心地笑了,她同样回以热烈,抱住公仪敬脖颈。
“谢谢你,阿敬。”
公仪敬没有说话,猛烈的吻住她,用力探索从前没有深入的甜香。
唇齿之间,白璎在他上颚轻轻一舔,温柔回应他的侵袭。
……
白璎自己选了离开的日期,是在三日后。
她最后陪公仪敬做一回浓情蜜意,虽然敛源师叔祖的药让她又一次事后吐了血。
但白璎第一回与公仪敬的交融中,感受到了鱼水之欢的愉悦。
她换了身干净衣裳,笑着问公仪敬:“好看吗?”
“好看。”
公仪敬微微一笑,在白璎震惊的目光中蹲下来,替她展平裙摆的小褶皱,簪上一株玉兰簪:“走罢。”
他牵住白璎的手,一直送她到混沌之地。
白璎这几日一直惴惴不安,以为所谓的放她走只是公仪敬新想出来故意折腾她的恶劣玩笑,但随着他一直走向正确的路,真切的看到第一回逃跑时的客栈,还有不远处的沙丘,沙丘里边还有残留的碎布条。
白璎终于有了离开魔域的轻松感,她看了眼身旁的。
客栈店主显然还记得她,招呼道:“这位仙子,这一次还住店吗?”
白璎笑着婉拒了,她得先回家看一看母亲才能放心。
瞧见她身后的公仪敬,店主长长地喔了声,揶揄道:“怪不得凡人都想修真呢,我开店十几年就没见过丑修士,这是你道侣么,比上一回你妹妹的道侣好看多了。”
白璎:“……”
她正要解释时,公仪敬开口:“的确是道侣,结契十年多了。”
看着他俩相同的玉石坠子,店主了然地点点头。
白璎:……算了,还是免得再解释了,这等重要关口惹恼了公仪敬,万一他突然翻脸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