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熟悉的身影。
他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背后是一座深红色的嵌入式复古酒橱。似乎察觉到了许久的视线,他抬眸看来,漆黑瞳孔映着一抹微光,透出一分幽深与静谧。
许久的视线与他一触及分,回过头跟黄客程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黄客程冲她笑了笑:“等下。”他走到门口,跟那几个工作人员说了几句,估计是让他们收工,一帮人收工具的收工具,搬家伙的搬家伙,一会儿便散得干干净净。
余光里,沙发上的那个人站了起来,朝着吧台的方向走来。许久看着最后一个工作人员拿着东西消失在门口,那个人已经到了身边,挡住了光线,一道阴影盖住她眼帘。
许久站在他的影子里,他没主动说话,她也没开口,心照不宣的沉默。
黄客程走回来,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向陈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声音却是对着许久的:“请你喝一杯,权当道谢。”他扫了眼吧台,又问:“你们这儿有什么?你应该比我熟吧?”
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用客气。”许久解释,“我是帮红姐的忙。”
黄客程坚持:“让你大半夜跑一趟,应该的。”
许久拗不过,给红姐发了条消息,说对方想买酒。红姐很爽快:“送他们了,算我的。”
许久把红姐的意思转达给两人:“老板说,请你们喝。场地是她的,出了岔子她过意不去。”
黄客程欣然答应。谁付钱无所谓,重要的是人得留下。谁让某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是吧。他捅了捅陈最的胳膊。
许久放下手机,走到吧台后,抽出两份酒单,推给两人:“看看想喝什么。”
这回轮到他们惊讶了。
黄客程:“你还会调酒?”
许久平静道:“忙的时候会来帮忙,会一点简单的。”
陈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从她进门,说第一句话起,他就认出了她的声音,只是黑暗中看不清她的面容。此刻终于有机会,近距离看她。她穿了一条苎麻裙,棉麻质地,在昏暗中如同层叠的花瓣,锁骨和手腕处的肌肤露着,在烛光的映衬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视线,目光一直停在吧台的器皿上,酒杯晶莹剔透的光折射在她眼底,睫毛微微颤动。
“有什么推荐?”陈最似是不经意地问。
许久指了指两款酒,后面都带有一个暗红色的皇冠标志,表示卖得很好。
“就这个吧。”他没怎么思考,很快做了决定。
她拿出两个个玻璃杯,熟练地用量酒杯依次注入不同颜色的液体,用一根细长的调酒匙搅了搅,插入吸管。
黄客程喝了一口,评价:“有点涩。”
许久解释:“放了豆蔻和香茅草,是会有点。”
给陈最的是一杯暗紫色的澄澈液体,绵密的白色泡沫上放了一片薄荷。他端起酒杯喝了口,像是察觉到什么,抬眸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黄客程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不好喝?”
陈最摇了摇头。
黄客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去够他的酒:“我尝尝。”
陈最盖住了杯口,眼神中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警告。
黄客程撇了撇嘴:“还护上食了。”
许久像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安静地擦拭着玻璃杯。
夜色渐渐深了,两个大男人也不好让她干等着,三下五除二喝空了酒,三人在新红泥门口告别。
“替我们谢谢老板娘的酒。”黄客程说,“回头请你们吃饭,老徐家的雷达网带鱼做的很不错。”
“让陈最下海。”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最,又补充了一句。
许久:“不客气。”
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黄客程收回视线:“你今晚怎么回事?”
陈最瞥了他一眼,兀自往前走:“什么怎么回事?”
黄客程追上去:“一听我要过来非跟着,见着人家了又不说话,没看我拼命在给你制造机会啊。”
陈最面色不虞。
黄客程追问:“哎,你给我交个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
陈最忽然起那天在码头时,许久下意识的否认,有些自嘲地笑了下。
“她说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