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皇宫西边一处唤作“随殿”的地方隔离医治。
听闻,第一批侍奉皇上的八名宫女皆已传染,现在挑选第二批宫女。
宫女太监们听了都心神慌乱。
往日里都争先恐后往皇上面前蹭,现如今却避之不及。
整个宫里,谈“花”色变。
萧太后正是焦急煎熬之时,听说云蓉自荐为皇上医治,竟露出了微喜之色。
皇上是太后的命根子,后半生的依傍,不容有分毫闪失。
云蓉习医,得二叔传教,自然比宫女强过百倍。
太后连忙命人将云蓉带了进来。
云蓉进来请了安,便静静等待在旁。
太后见她神色从容,似打探她的心思,又似对她进行交代。
“蓉儿,再过段时日,你艳姐就要入宫与皇上行礼了。你这次能来侍奉皇上,姑娘娘自是欢喜的,但是你已许了钟大人,你与皇上交际,断不可乱了方寸啊!”
艳姐就是萧伯通女儿萧云艳,皇上心慕云蓉是从未遮掩过的事实,天下女子善妒,太后还是忧心云蓉没放下这份争宠的心思。
云蓉听了,自是明白太后意思,连忙跪下表明心志。
“太后娘娘请放心,蓉儿明白。蓉儿此次贸然自荐,实属医者本心,别无他意。从大处说,皇上是国君,小了讲,他是表兄,云蓉既然从医,又恰巧身怀小技,怎能袖手旁观,让皇上患病煎熬?”
太后听了,自然欢喜。
“蓉儿,你如若能祝皇上逃过此劫,姑娘娘定能多加封赏与你。”
“多谢姑娘娘挂记,蓉儿定当全力以赴,为皇上解除病痛。”
宫廷上下到处都散发着艾草的味道。
第二批宫女进入随殿,云蓉为她们统一配备了塑料防护衣,配了口罩,又交代他们每日定时用酒精喷洒。
殿内不再整日烟雾缭绕,高烧了两日的皇上顿时感觉气顺了不少。
云蓉喂他服下退烧药,待要抽血去化验时,皇上认出了她来。
他忽然紧皱眉头,仰头重重倒在床上,拍打着床板,声音沙哑,痛苦说道:“你何苦要来这鬼门关送死……”
皇上被烧得满脸通红,嘴唇皲裂,神情憔悴,加上这痛苦表情,云蓉瞬间明白,皇上对她是真爱无疑。
“皇上不要这么悲观,我既然敢来就不会是送死,我来定会让您痊愈走出这随殿。”
皇上坐起来,靠在床头,眼中似有带泪,但不敢靠近云蓉。
“我在父亲药方基础上,研制一批新药,正好在您这做个验证。您别有顾虑,好好配合我用药便是。”
皇上并不关注自己病症,关切地问云蓉:“钟大人对你好吗?”
想必是他染病隔离,还不知道自己被休的事。
“我与钟大人是场误会,婚事已经取消了。”
“啊——”
皇上听了,脸上表情错综复杂,一时竟分不清是喜还是哀,或是喜忧参半。
“蓉儿,你再忍耐些时日,我迎你入宫,娶你做皇后。”
云蓉这才知道,这个皇上还有些情痴。
“皇上莫要胡言乱语,现如今当以国事为重。云蓉一介民女,德才不配,怎敢攀龙附凤。”
“我的皇后,必须是你。那个萧云艳,连你的零头都比不上。”
皇上望着云蓉满眼深情,云蓉不禁怔住了。
她慌忙抽了血,拿了血管,扶皇上躺下,就跑开了。
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劝说他。
毕竟要劝说一个男人去宽爱包容一个他不爱的女人还是不太人道,她也劝不出口。
西药和针剂用下去,皇上烧退了,精神便日渐好转,餐食也多了起来。每日脸上都挂着笑容盼着云蓉入殿给他诊治。
云蓉都是定时进出,不敢在皇上寝殿过于逗留。因为殿门外,总有太监远远张望。
他们不敢走近,但是肯定随时探取皇上近身女子的蛛丝马迹。
每次诊治结束,皇上都眼巴巴地望着云蓉,让她多留会,同他说说话,云蓉总是很干脆地找个理由回绝。
皇上对她有气,知道她个姑娘家确实为难,又开始气自己无能。
这日,皇上身上的脓疮溃烂,又痛又痒,云蓉无法,便退了其他宫女,关了门窗,为皇上宽衣解带,替他上药。
皇上匍匐在床,扭头看着专心为他上药的云蓉。
云蓉戴着口罩遮了大半边脸,她眉眼低垂,神情专注,让他不禁心猿意马,不自觉就看呆了。
他伸手就握住了云蓉戴着皮套的手,云蓉手上正拿着药品,冷不防就被吓得掉落在了地上。
皇上一刻也舍不得松开,且越握越紧。云蓉隔着手套都能感觉皇上手上传递过来的体温。
温暖得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