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处他都仔仔细细的寻。
终于,在屏风后的暗处传出一缕幽香,他疾步走去。
烛香的烟和他的脚步缭缠在一起。
“阿瑛——”
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跪在蒲团上的周瑛顿时僵住,缓缓回头,不敢置信的看到孙权出现在自己面前,眼睛通红,布满血丝,胡须缭乱。
孙权眼前的周瑛,是他从未见过的。一身素衣缠身,发髻挽拢,没有妆脂珠簪修饰,眸中的光暗淡了许多,早已失了往日的天真烂漫。
相离不见的日日夜夜,让两人都憔悴了许多。
他看向她面前的这些东西,竹简上的佛经,他识不得,读不懂,只知道这些东西让周瑛失去了生欲,变成了现在这幅无欲无求,一心向死的模样。
“仲—”周瑛突觉不妥,收低了声音。
这个字在跑进孙权耳朵里的那一刻,彻底把他击溃,心像是被人攥在手心里狠狠地捏了一把。
看到她还活着,委屈的眼泪从他眼眶里跑出来,似这一路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身子软了下来,跌坐在她面前,仔仔细细看着她,眼睛里不停冒出的眼泪,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温热一片,周瑛才回过一些神。想从怀中掏出锦帕,手却被他牵制住。
她不解看向他,听他固执地问道:“你死了,我怎么办。”
“至尊会好好活着。”
“你又怎知我不会因你而死。”
周瑛未答,觉得根本不会有这一天。
只叹了口气,挣扎取出帕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背上隐隐显出血痕,看向他的手,才明白这血从何处而来。
因日夜策马,他的虎口,掌心没有一处好皮,皆血肉胶黏。
她登时颦眉,抿紧了唇,颤着手,把锦帕缠裹上他的手。
孙权捕捉到她的神情,“阿瑛,你心疼了是不是?”不顾手上的伤痛,欣喜地揽住周瑛的肩,不停地询问着,企求一个答案。
她垂下眸中渗出的眼泪已经印证了这一切,给了他想要的反应。
孙权如释重负的笑出来声,继而把周瑛搂到怀中,在她耳旁诉道:“知你生出轻生之意的每一刻,我都在体会什么叫天塌地陷,心如刀绞。我怕你因我而死,又知自己失去你后,无法独活。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声音低沉,和着周瑛小声的抽泣,
“仲郎——”她低低地唤,埋在他怀中,哭道:“从你不信任我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死了。你是我的夫君,我此生唯一的依靠,若你都不信我,那我还有何脸面存于世间。”
“是我错了,我不知……不知你出没佛寺是为了……为了和儿。”孙权着急解释。
“我不愿袒露,只是不想再将这件伤心事提出,再令你难过。这份痛我一人承担便好,不想你也神伤至此。你是君主,不该沉浸于伤心往事……”
“可我也是孩子的父亲。”孙权轻轻道,给她擦拭起眼泪,“我曾许诺会顾好你一生一世,现在想想,食言了,我不该令你身陷险境,更不该在你如此痛苦之时误会你。阿瑛,是我错了……别再想着离开我。好不好?”
他把那枚并蒂莲荷包拿了出来,等待周瑛会回心转意。
周瑛微微起身,朦胧的泪眼看到荷包,又迎向孙权,委屈道:“仲郎以后也不许无端猜忌我,夫妻本一体,恩爱两不疑。我的夫君作为枕边之人,难道不该知我信我吗?”
“是,是!”孙权急忙应声,揉摸着她的发髻,安抚道:“你我之间,再无嫌隙。以后你的命便是我的命。你活着,我便活着。”
“倘若我死了呢……”
呜咽一声,周瑛的唇被孙权覆上,吮吸啃咬的很用力,让她吃痛吟咛。
一股子血腥味传来,遍布舌尖,他才松开了她,两人喘着气,他惩罚她的胡言乱语,嘴角还沾着两人的血,喘息道:“孤不许你死,无论生死,你都必须留在孤身边,你这辈子是孤的人,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是!”
永生永世,他都不会让她离开半步。
这样的发狠般的不容置疑让周瑛觉得寒意满身。
转瞬间,她咬上他的唇瓣,齿间摩挲他柔软的唇,声音从嘴角边轻悠跑出,
“仲郎,从身到心,每一寸每一缕,我都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