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臻刚进了院门,便看见小喜焦急的等在门口。
“姑娘这是去哪里了?让我好等。都说道观里的夜晚是不能出门的,会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姑娘可是真胆大。”
初臻笑笑,没有回应小喜,她想,自己一个从未来穿越而来的女子,连走夜路都怕,说出来连自己都要笑了。
小喜还是准备了沐浴的浴汤。初臻将自己的身子全部泡在浴桶里,回想上一世自己还是初雨时,凡事隐忍,妥帖是自己的座右铭,虽然应对事情游刃有余,却总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故而,在皇帝宋阳身边呆了十多年,一直是备受宠爱的。
可最后的那几个月里,初雨、父皇、镇北王府聂守辰还有宋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初雨和聂守辰会在一夜之间双双殒命。
这一晚,初臻睡的很沉,东厢房里发生的事,仿佛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影响。初臻知道,自己早晚会想到办法解决这个麻烦。但那个人的脸,却在睡梦中,依然不断的出现。
那么美的一张脸,根本不能用男女的性别来限制。就算在现代,他这张脸,作为男人或是女人,应该都可以用惊艳天地来形容。
初臻猛的惊醒,坐起来。
小喜听到了动静,端了杯水进来,让初臻喝下。
“姑娘可是做梦了,这几日晚上睡的总不安稳。”
“没关系,反正现在每日的事就是静修,根本累不着人的。”
“噢,对了,重昊掌事差人送来信,说他就要离开清云镇,明日,会来观里看看姑娘。”
“他来,又不知道张真人会说出什么话来。在这与世隔绝的道观里待的久了的人,应该早已与俗世绝缘,也绝不会因俗世烦扰而让自己的心有任何妥协吧。所以,才会是那样耿直僵硬的秉性。”
小喜有些模糊,对初臻说出来的话没有太多理解。
戌正时分,敬师堂里已经跪满了人,张真人带着几个堂主跪在正前方,还有几个小道姑跟着跪在后面。
堂外跪着的,便是镇北王府里的女眷了,约莫十几个大小年龄都有的女子,其中几个女子身边跪着更小的姑娘。一眼望去,全是身形单薄的女子,前面站着的张真人也是身形瘦弱,但她的腰板却是挺得很直。仪式开始,张真人便率先跪了下去。
远在几百公里以外的皇城里的那位皇上不过就是做个祭天的仪式而已,谁能想到,他下面的臣子百姓们,就要不饮不食的整整跪上三天三夜,
初臻想着,张真人虽然嘴上凌厉,但对自己还是略有不同的,早上来敬师堂前,张真人便遣了人来房里,送来一个厚厚的毛皮毡子。来人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今日敬师堂祈福,是要跪很久的。垫在膝盖下会舒服些。
虽然这一世的自己是皇帝宋阳的亲生女儿,骨血命格却是和皇帝紧紧相融的。初臻还是隐隐觉得自古帝王之心,总是狠毒又难以揣测的。到底那个镇北王聂守辰做了什么阴损之事,竟被狠毒的帝王如此下了狠手。
初臻跪着的地方离镇北王的那些女眷们有一段距离,但从她的方向看去,昨夜遇到的那个人却是刚好跪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处。她依旧低眉垂首,毫不张扬,但跪在一众女子中间,初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初臻想起昨夜在东厢房里,那人对自己所说的话。言语里透出的绝望还是让初臻有些窒息,就算自己的眼睛会辨别错,但心里的感受却绝不会错,她绝不会是女儿身。如此,疑问也就迎刃而解。她......是镇北王府的遗腹子,或许是私生子也未可知。但因因此,她绝对是不该在这世上留存的人。
那人眼神的余光早已在盯着初臻,初臻却难以迎合她的目光,只得将眼睛转向一边,跪着的身形也往边上转了转。
“为何会找上我呢,就算我是正经的帝王之女,但也是废妃所生,又有何用,而且,你这样的身份,就算在未来的世界,也可算是叛贼之子,理当株连九族的。”
初臻越想越无奈的闭了闭眼睛。
“我是真真的无法救你,就算你拿什么威胁我,也是无用的。”
小喜跪在一旁,看着初臻眉头锁在一起,有些担心。
“姑娘可是有不舒服?”
“小喜,你的身子往前挪挪,帮我挡一下”
初臻实在不愿被那人凌厉的目光盯着,便让小喜往身前挪了挪,挡住了自己。
初臻再抬头时,那人的目光已经移走。
整个敬师堂安静的连发丝落地的声响都能听见。初臻只看见那人的落寞单薄的背影低垂着。
午后,第三个时辰的颂钵鼓声敲响,窗外密林中的小鸟偶尔叫出两声,打破死一般的沉寂。
敬师堂内点燃的烛火突然熄灭,只听得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一个小道姑急匆匆的跑进来,在张真人耳边低语。
初臻给小喜示意了眼神,小喜便会意,静悄悄的起身,从侧门闪了